《苦乐年华》之:
羊倌的歌
燕津
"月芽儿一落霜满天
带上我的队伍上东山
要问我带的是什么兵
雪白的绵羊三百三"
这是作曲家吕远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创作的、有着浓郁的晋陕风味的民歌《羊倌的歌》。
我非常喜欢这首歌,常在上学放学的路上,一遍遍地哼唱。但我万没有想到,两三年后,我在塞北崎岖的小路上,真地赶着几十头羊,大声唱着这首《羊倌的歌》。
生产队本来有羊倌,那几天羊倌有事,队长问我能不能代放两天羊,我乐不得地答应了。问清了注意事项,第二天一早赶着羊群进山了。
"一根羊鞭手中拿
一杆钢枪背在肩
悬崖绝壁任我走
带着羊群踏遍了太行山"
我也有羊鞭,在山里使劲儿甩了几次,不太响更不清脆。没有钢枪背,但有个小羊铲。铲起块小石头扔向头羊是为了告诉它方向,可我一扔就扔到别的羊身上,还不如用手好使。
羊倌告诉我,盯好头羊,羊群就不容易走失,到一个草多的地方,让羊们自己吃草,你就可以打个盹儿。
"羊儿吃草我放哨
羊儿睡觉我值班
羊儿喂得肥又壮
城里的同志们有吃穿"
羊儿们在山坡吃草的时候,我掏出自己带来的莜面饼子和一块儿咸菜疙瘩,坐在坡上香甜地吃着,三口两口吃下去后,又掬几揍清冽的溪水下肚。
吃饱了,在草丛里眯了一会儿。
大山静静的,除了我和羊,一个人也没有。空气湿润而清新,有淡淡的花香。花红草绿,蝴蝶翩飞。
我把腰里别着的笛子掏出来,吹上它几段,清脆悠扬的笛声,越过山坡,撞击着对面的山峦,又折回并在山谷里穿梭荡漾,回音袅袅。我有些自我陶醉了。
"羊角角长羊角角弯
荒山沟沟儿出状元
要问这羊倌儿怎么样
给我个营长我也不换……"
吹累了,唱够了,看看羊,还在附近。吃草的、蹭痒的、卧地的,各有姿态。
到羊群中,捉只最小的,抱起来抚摸抚摸。那小羊和我不熟,咩咩叫着,许多羊就抬起头来望着我。
天不早了,出沟还有好几里地呢,得赶着羊群回村了。
费了好一阵劲儿,控制了头羊,羊群便顺着沟口慢慢往回走,沟里又响起了《羊倌的歌》:
"月芽一落霜满天
带上我的队伍上东山
别看我羊倌小又小哎
羊群里我是一个司令官
(买七买七结咧咧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