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族汉子律新民 征文

冬梅 2021-1-10 595


人物蒙族汉子律新民傅杰总第58

原创 雾灵文学微刊 雾灵文学 昨天


作者简介:傅杰,医学专业毕业,从事临床和医学教学工作十余年,2010年转入文化系统专事文学创作。中短篇小说发《延安文学》《芳草》《中国作家》《鸭绿江》《长城》等刊,计百余万字。出版短篇小说集《没有人参加的婚礼》中篇小说集《风中木马》。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


                蒙族汉子律新民

                       /傅杰

 

             

 

 初次听到律新民这个名字感到很耳熟,好像在哪儿听到过,大脑里翻找一阵还是没有想起来。亦师亦友的田林兄告诉我,律新民是蒙族人,承德文学圈里的知名才子,由此便向我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仿佛是一本律老师的金色档案盒,田林在他的记忆里翻检得让我兴奋不已。后来我读过一些律老师的文章,有纪实散文,有人生感言,还有就是小说,各种文体归拢一块,大约有几万字,从中——尤其纪实性质的文字,使我愈加走近了这位蒙古大哥。

律老师在丰宁坝上当过知青,那年他才十六岁。我们闭上眼睛想一想,一个未成年的学生,就算是英姿勃发,风流倜傥,可他的青涩程度也是可想而知的。再从城市跑到农村,还是风沙常常蔽日的坝上,他应该有什么样的表现呢?我们能对他的表现报以理想的期待吗?

大约在我十来岁时候,我大姐从婆家回来讲述她们村的下乡知青,说那些个城市小青年,管核桃叫酸梨,田里的麦苗叫韭菜,更为可笑的是,赶驴的时候让驴子停下,居然喊“立定立定立定”,闹出好玩的笑话很多啊。我就想,律老师会不会也有过这样的表演呢?当我看了他的诸多文字才发现,他还真给城里人提气,农村里常识性的东西不但不缺,还在知青点当组长,学习哲学的辅导员,跟村里人学习养猪、养鸡,种各式各样的蔬菜,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一个十六岁的娃娃,能把自己照顾好,别给队长添乱找麻烦就OK了,还还还……

任何修饰甚至自我拔高都要经得住细节的推敲,律老师当知青时,在村里干得那些有意义的事,还真不是他往自己脸上贴金。文字劲道质朴,文章细节真实可信,就算有夸张的地方,也是为文技法使然。他有一篇散文叫《兔灾》,说的是他跟知青点里的同志如何养兔子,那些兔子又是怎么让人闹心的,读后令人捧腹。“捧腹”不是因为养兔闹心捧腹,而是他养兔的那个地方特殊,文中交代,那是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在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养兔子?那不是闹玩么!还别说,六十几只兔子真就养活、养大了,尽管因一场大雨冲毁了辛勤构筑的兔舍,兔子跑了个精光,毕竟通过这件事情,给我们佐证了一个道理,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也是可以养兔子的,别人干不成的事,知青是可以接受挑战并圆满完成的。由此让我们进一步联想到,中国历史上那场轰轰烈烈的知青运动,其存在价值是不可低估的。知青们年龄都不是太大,到了农村,除了丰富自己的人生阅历,更为重要的,为中国农村尤其偏远山区,奉献了他们的聪明才智,为后来的中国农村发展,奠定了物质基础和文化基础。


律老师与夫人在黄河边上

   

丰宁坝上的马多,律老师是蒙族人,在多马的地方插队,无疑能激活一个马背民族的强悍基因。他不但学习养马、骑马、驯马,还对不服管教的骡子施以训导。我们知道,骡子是马和驴的后代,生性顽劣,我行我素,又因不亏的体力和脚力,却能得到农家人的宠爱。要想让一头放浪不羁的骡子,变得温顺体贴,善解人意,不花点功夫调教是不行的,但调教者必须具备敢于迎接挑战的胆识和勇气。让我们看看律老师是怎么制服一头花舌骡子的:

      

……我从畜棚里牵出疯婆(一匹马的昵称——编者注),给它备上马鞍,勒紧肚带,调好马蹬,戴上嚼子,便抄起套马杆,翻身上马,直奔预选的驯马地块。花舌骡子跟在它妈后面,见我手持套马杆,竟躲出二十多米。我进入预选地块后调转马头,猛磕双蹬,嘚啾啾!嘚啾啾!花舌见我伸着套马杆向它冲去,转身就跑,我和疯婆人马合一,配合默契,追上去一杆就套住了花舌的脖子。我们一边贴着花舌跑,一边顺时针给套马杆拧劲儿,一直勒得花舌因呼吸缺氧,停止奔跑。男同学鲍朝鸣和肖华跑过来,他们给花舌强行戴上笼头和嚼子。我跳下马,松掉套马杆。花舌恢复正常呼吸后,拼命挣扎,我们三个男生和花舌上演了一场“三英战吕布”。

鲍朝鸣和肖华始终在花舌前面,从两侧抓住笼头和嚼绳,同时用力向下坠拽,防止花舌仰立起来用前蹄刨人。我是在花舌跌倒的瞬间乘机骑上去的。我让两位男同学迅速撤离。我左手抓住缰绳和嚼绳,右手攥住一屡鬃毛,花舌驮着我站起来,雷霆大发,狂蹦乱尥。我裆部夹紧,象粘在了它的背上。花舌闹腾好长时间,终于尥不动了,我又以缰绳当鞭,驱赶花舌跑得大汗淋漓。


 

我没见过骑手驯服骡马的场面,律老师动感十足、画面感极强的笔墨,倒是让我身临其境了,惊险刺激,无畏无惧,却也诠释了那个崇尚英雄的时代。

律老师从知青点返城后,给一位绰号名叫“狗子”的师傅当学徒,师徒俩配合默契,刻苦钻研技术,被评奖晋级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后来他到南方当兵去了。听他自己说,他脚大,穿的鞋子都是特制的,在部队喜爱打篮球,球队里打中锋。两个月前,他来兴隆参加一个小小说作者采风活动,我去他的下榻处聊天,他还提起自己当兵时的一些细节。细节里有事也有人。事不在大小,都跟他出笼的作品有关,或者说,他过去发表的那些文学作品,都与这些事情有瓜葛;人呢,虽然过去多年,他却不用在脑子里打捞,张口就能报上名号,只是言语里少不了对人生的感慨、唏嘘。很难想象,一个不足二十岁就能扳倒一头骡子的蒙古汉子,此刻跟我如数家珍讲述过往的时候,眼神里竟然流露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脉脉温情。

我始终以为律老师酒量好,他跟腾格尔都是蒙古人。腾格尔的《天堂》就是把酒喝高的时候,迷迷瞪瞪唱出来的,现在成为乐坛经典曲目。遗憾的是律老师不喝酒,不喝酒也就罢了,他居然在老家开酒厂酿酒,并且声势很大。这个事虽然谈不上有多吊诡,我却耿耿于怀,至今都无法想通。

没见律老师之前,田林兄就给我做足了文章,但只局限律老师的写作成绩,丝毫没提他当知青的那些事,还有他搁笔后的境况。即便如此,也足以吊起我的胃口,欲与律老师谋面的冲动。

田林兄问我,想不想看看他,那个蒙族大汉?

我说,走,看看他去。



 律老师与妻子孙学敏和孙子律安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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