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知青网‘重绿杯’美文大赛”参赛作品选(31)
夜 路
张宁
慢慢地,慢慢地起风了。天空中最后一抹云终于沉了下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望着四周沽源坝上的原野,等待收割的庄稼在风中搖摆,发出瑟瑟的声响,我下意识地加快着脚步,心口也“突突”地跳了起来,不免再一次埋怨自己的莽撞。
前几天听石油大院的发小告诉我,以前住在天津我家楼上的王光、王馥两位大姐姐也都下乡了。王馥姐在张家口沽源的一个林场劳动,离我下乡的丰宁县大滩这么近,并且我还打听到了离沽源县城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林场,一时心血来潮,鬼使神差地断定王馥姐就在那里。
于是一天上午我翻过一座山梁,走了20多里地赶到长梁,搭上了去沽源县城的公共汽车。这一路,想到能见到王馥姐,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下车一打听,林场得朝西走15里地,这算不了什么。揹着军用挎包,兴致勃勃,大约走出了7、8里地,向路边赶车的老乡问前面是不是有个林场,得知没走错路,顿时更来了精神。
当我失望地走出林场大门时,内心的兴奋、喜悦一扫而光。院子里打扫树叶的林场职工明明白白地告诉我,这里没有天津分来的学生,也没有叫王馥的。沮丧之中,理智提醒着自己,得马上打道回府,赶回沽源县城。
就这样,踏着暮色,急匆匆地往回走……。
此时,路上只有收工回家廖廖的几个老乡。走着走着,发现已没有了行人。为了给自己壮胆儿,我边走边大声地唱着歌儿,“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不久天色就暗下来了,周围的暮色越来越重,黑黑的天空似乎就压在头顶。风在耳边呼呼作响。我的心紧缩着,手使劲拽着书包,不时警觉地看着四周。夜色的暗影紧随着我,吞噬着惊恐的心。我不由自主地跑了起来,跑着跑着竟喘不过气了。
突然,远远地看见前面道边有个大大的黑影,是什么?我顿时紧张起来,不敢再跑了,睁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黑影,心“呯呯”地跳了起来,慢慢地迟疑着往前蹭,越往前靠进,心越紧张地提到了嗓子眼,“咚咚”地像敲了小鼓,腿也软了起来。怎么办?到底往前走不走?恐惧地一步步向前挪,眼看快到那怪怪的黑影跟前了,定睛仔细一看,嗨!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老乡堆在道边的莜麦垛!真是吓死我了,这黑咕隆咚的哪儿看得清啊!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心里真后悔之前路过那闪着昏暗灯光的村子,为什么不停下来?至少,尽管周围一片黑乎乎的,不会把我吓个好歹!不过,事已至此,只得硬着头皮,几乎像小跑一样跑起来。此刻呜呜的风,在耳边呼啸着,到处是黑漆漆的一片。刚才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这会儿感觉后背则凉凉的……。
突然,远处传来了几声狗叫,“汪汪”的叫声不断在整个旷野中弥漫,我的头发一阵阵发麻,无形中更增加了内心极度的恐惧。
我费了好大的劲儿让自己镇定下来,屏住呼吸,转念一想:有狗叫,必定离村子不远了。
村口,一间低矮的磨房现出一闪一闪昏暗的灯光。我急忙走上前,一把推开了门,一个高大的身影几乎把光全遮住了。
我急切地问:“这里有知青吗?”屋里的俩人吃惊地望着我:“这里没青年了,他们都回张家口了。”
当听完我的自我介绍,手里撑着面口袋的老乡指了指站在门边的高个子长者:“这是我们生产队长。”我仿佛作梦一般,刚才还是那样的恐惧和无奈,现在锋回路转,立刻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热心的生产队长在前,领着我向一户人家走去,边走边介绍:“这两口子刚结婚,男的是张家口工人,回去上班了。正好你给新娘子作个伴”。
我掀开红门帘双脚踏进屋子的那一刻,心里顿时感到一阵温暖。新娘子个儿不高,梳着齐耳的短发,身穿碎花红色的小棉袄。
当她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一大碗莜面魚子递给我时,我的心头一热,眼角湿了。她一个劲儿地催我快吃:“饿坏了吧?多吃点儿,暖暖身子。”我喝着热汤,使劲地点着头……
这一宿,睡在了热炕头上,盖着他们新婚的被子,心都被融化了。
第二天早晨,新娘子送我到通往县城的村口,环顾昨晚令我胆战心惊的旷野,在初升的阳光下显得那么平和,我不断地回头挥手向新娘子告别。那一瞬间,脑海里浮现出与我朝夕相处的乡亲们一张张淳朴善良的面孔,在多年来的插队生活中,我得到他们太多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帮助,他们的善良感动着我。而在沽源县的黑土地上,这里的老乡与我素味平生、不认不识,在我走投无路、精神几乎崩溃的情况下,也像亲人一样收留、照顾我,使我化险为夷,淳朴乡亲们的厚爱与恩情使我终生难忘。
那碎花红棉袄的身影,那热炕头的温暖,永远定格在那惊心动魄的寒夜之中,永远留在我的记忆深处,那是乡亲们给予我的一世恩情!
作者:张宁,网名大红点,女,1951年生于天津,1958年天津石油学校迁址随父母到承德。1967年从承德民族中学毕业,1968年8月27日到丰宁县大滩公社四扎拉大队插队落户。1975年10月就读于河北平泉师范学校。毕业后被分配到承德钢铁公司子弟中学任教师,直至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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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于 2020-12-19
被冬梅编辑
,原因: 毕业时间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