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在广阔天地里锻炼 征文

冬梅 2020-11-12 932

“承德知青网‘重绿碑’美文大赛”参赛作品选(11

 

 那年,我在广阔天地里锻炼成长

  胡志学

 

 

1975年春节刚过,我从平泉一中高中毕业后,便到大庙公社娘娘庙大队第一生产队插队落户去了。我们一起来到这个村的知青共有五个人:高志和、张卫华、陈立军、乔瑞祥和我。

自从1968年全国掀起轰轰烈烈的上山下乡运动,娘娘庙大队也曾接收过几批天津来的知识青年。大概是知青的到来给老乡添了不少“麻烦”,又加上知青是“飞鸽”牌的,以至于我们的到来老乡显得并不热情。

大队部有两排平房,从前排门洞进去有一个大院,卫生所和供销店都在这个院子里,还有娘娘庙小学教学点的两个教室。我们住在前排西头的两间房子里,原来是天津知青住过的房屋。里屋有一个大通炕,我们五人就住在这个炕上,外屋有一个锅台,插队生活就从这里开始了。

生活,第一桩就是“吃”,民以食为天嘛。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茶暂且可以不考虑,其他的少了哪样能行?大家凑了一些钱,把油盐酱醋备了起来,用从家里带来的米就开伙了,过上了自己动手才能吃上饭的集体生活。

第二天,我们便和乡亲们一起劳动了。正月里还是天寒地冻,当时队里正在打大眼井。大眼井是用来灌溉农田的,直径有十多米,因为在河套边上,不是很深,把下边的砂子挖出来,周边用石头砌上就行了。在井沿上支上架子,装上滑轮,用绳子把装满砂子的筐拉上来,再把石头运到井下。我也和乡亲们一样,轮流下到刺骨凉的水里挖砂子。过了一段时间,大眼井就打成了。

转眼就开春了,人们为种地忙碌着。先是往地里送粪,平地用马车把粪送到地里,山上则要用驴驮着把粪送上去。“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这项准备工作是必须要做的。种地了,分工是明确的,牵牲口的、扶犁杖的、点种的、捋粪的、拉磙子的。我们刚参加劳动,技术活儿我们干不了,只能干点力气活儿,像散粪、捋粪什么的。我们这里的气候适合种植的农作物主要是玉米,地边地沿和高山上种点黄豆,谷子虽然产量不高,但是也得种点儿,其他小杂粮种的量很少。抢在芒种前,要把地种完,每天都把我们累的连饭都不想吃。

那时种地也不断推广新的种植方法,使用“营养钵”就是其中之一。所谓“营养钵”就是用一些好土,加上一些肥混合,加水团成馒头大小成杯状,中间扎个眼儿,放入一粒玉米种子。把这些“营养钵”放到背风朝阳的地方,不断地洒水,玉米苗就很快地长出来,而且长的很壮。最后要把一个个的营养钵移栽到地里。

几场春雨滋润着大地,小苗很快就长了出来,伴随着小苗生长的还有杂草。接着农活儿就忙起来了。薅地一般是由妇女来完成的,而耪地则是男女齐上阵了。

刚开始耪地时,我手里的锄头不听使唤。想要除掉草,一锄下去,草还立着,旁边的苗却倒了。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耪地才得心应手。耪地时人们排成一排,一人一根垄,前头的叫“头锄”,一个一个的要跟上。耪地有快有慢,最后的叫“拉垄沟”。“拉垄沟”是因为前面的两个人已经耪过了,留下的部分很少了,相对来讲轻快点儿。长长的垄一眼望不到头。到头后整个排面要向左转或向右转,俗称“翻趟子”。“翻趟子”时谁挨着谁是不能变的,若是数错了垄,就算是替别人耪了,还得回来耪自己的那条垄。一般农田要耪三遍,耥地后杂草就长不过庄稼了。

我们来农村后,生产队按照规定也给了我们一块自留地。我们将自留地大部分种了玉米,周边种了向日葵,留了一小块菜地,种点茄子、辣椒、黄瓜、菠菜、小葱、菜瓜等蔬菜。种菜得用水浇,好在我们窗前就有一口井,每天都得打水浇菜园子。我们也学老乡养猪,买了一头猪仔。养猪是要喂粮食的,我们没有粮食喂猪,那猪只能喝些刷锅水了。喂到冬天快过年时,才只有一百多斤,我们请老乡把猪杀了,美餐一顿后,每人还分了十多斤猪肉。

说到肉,那年代农村吃肉很难,老乡都是过年杀个猪,把肉放在坛子里腌上,等待日后来客人时吃,很难吃上新鲜肉。生产队过节时,也杀了一头牛,我们也分了几斤牛肉。转眼就到了中秋节。那个节我们都没有回家,是在知青点过的。那天,我们买了些散装的果酒,用军用水壶装了两壶。果酒红红的颜色,是用山楂做的,喝时甜甜的,没什么事。不过,过后酒精的作用也会醉倒人,现在已经见不到这种果酒了。

秋雨过后,山上就起蘑菇了。这里有松蘑、肉蘑、榛蘑、草蘑等品种。那时,社员的副业主要是捡蘑菇、刨药材、打山鸡。捡的蘑菇不是自己吃,而是卖到供销社换钱。早晨天刚放亮,捡蘑菇的人就已经上山了。我们也想去捡蘑菇,我们起来时,人家已经到了半山腰;等到我们到了半山腰,人家已经到了山顶。我们总是在别人后面捡,捡的总比别人少。

那时农村烧火做饭还没有沼气、煤气什么的,还是大灶烧柴火。柴火不好烧也得做饭,做饭也是比较难的事。记得那时我们吃过一种“钢丝面”,是用高粱米面轧的面条,属于粗粮细做的那种。“钢丝面”特别的硬,吃时得先放在水里泡上半天,煮的时候也要很长时间才能煮熟。饭勺子里倒点油,伸到灶火膛里将油加热,放进几粒花椒,然后将花椒油倒入盛酱油的缸子里,唰——的一声响,花椒酱油就做成了。这就是面条的滷子了。将煮熟的面捞到碗里,浇上两小勺花椒酱油,秃噜噜——一顿饭就吃完了。这是不错的一顿饭呢。

有时乡亲们下地干活儿没吃完饭,带上块干粮边走边吃,掰一块给我,吃起来感觉特别好吃。后来,我们就想办法参加有饭吃的事,比如民兵训练。民兵训练时会集体开伙,杀上几只羊,队里再送点萝卜之类的蔬菜。民兵训练诱惑我们的不光是实弹射击,还有那香喷喷的大锅炖羊肉萝卜和羊杂汤。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也是最忙碌的季节。我最怕秋天割谷子。割玉米可以直着腰,割谷子时必须猫着腰,每人几条垄,左手抓拢谷秸,右手镰刀贴着地皮一搂,唰唰唰……谷子就割下来了。一天下来累得够呛,腰酸腿痛。我也请乡亲们帮我把镰刀磨的飞快,尽管做了极大的努力,但在割谷子时,还总是落下老远,怎么追也赶不上别人。倒是妇女队长很体贴人,割完自己的那几条垄,还要返回来帮我们割。

收完的庄稼都要运到队里的场院,在这里晾晒、打粮。好的粮食要先交公粮。余下的粮食才能分给各家。场院里的粮食是边打边分。分粮食时很热闹,大人们拿口袋的、端簸箕的、推小车的齐聚场院,小孩子在场院边嬉戏打闹。一家一家的,灌口袋、过秤、记账、按手戳,流水作业,场院里充满着收获的喜悦。

一年劳作下来,挣了不少工分。一次次的分粮,粮食也有了几口袋。该到秋后算账的时候了。一年的收入,包括交公粮的钱,卖林果的钱,卖牛羊的钱,所有收入都要计算在内。然后再算生产队一年的花费,留足来年生产用的资金,剩下的分给大家。各家各户也是一样,你一年挣了多少工分,分了你多少粮食,合了多少钱,最后剩余的钱再分给你。“秋后算账”的成语大概就是从这来的。

秋收过后,按常规就到了农闲时节。可那时毛主席发出了“农业学大寨”的号召,学大寨是当时的政治任务。十月份,洼子店战区组织了修水渠大会战,把大庆水库的水引到下游,我们大队组织了民工队,我也参加到其中。修水渠的任务是按段分派到各民工队,谁先干完谁就回家。有的段是土段,用镐刨锨挖就行了。有的段是石砬子,需要打眼放炮炸药崩。我们那段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好干的,我们干了20多天就完成任务了。我们的民工队住在沙坨子村附近,条件相对来讲比我们知青点要好些,晚上有电灯。大会战的宣传鼓动作用也是需要的,我们知青算是有文化的人,可以利用晚上的时间写写广播稿。那时的广播稿多数是一些“诗歌”,说是“诗歌”,不过是些顺口溜而已。记得我当时写的一首名为“万众一心修大渠”的“诗歌”是这样的:

 

高高山上欢声起,万马千军奔腾急。

天公欲问是何事?万众一心修大渠。

 

修成大渠盘山绕,好似银河泻千里。

天公夸口来称赞,人民群众了不起!

 

从修水渠会战工地回来,我就来到大队的改河造田工地。工地离我们知青点不远,也就300来米。造田时,先把表土,也就是熟土收集起来,再把其他的土整平。那时的工地没有机械设备,搞的是人海战术,现代化一点的就是小推车,人们镐刨锨挖把土装到小推车上, 再把土运到低洼的地方。一块地大约有80多亩,这次造田大概可以造出平整的优质田地200多亩。工地上的情形,可以用热火朝天来形容,刨的刨,装的装,推起小车猛跑,因为要抢在上冻前完成造田任务。小推车是独轮的,一开始推不好,摇摇晃晃一推就倒了。经过锻炼,逐渐掌握了推车技巧,怎样用劲,怎样掌握平衡,玩俏时还可以单手推车,当然得是空车。后来,工地成立了广播室,又把我调到广播室当了广播员。

所谓广播室,只不过是用秫秸搭了一个棚子,广播室的家当就是一个带扩音器的唱机,一个话筒和十来张唱片。唱片的内容除了样板戏,还有当时流行的一些歌曲。唱机用干电池带动,所以广播是有时间限制的,一天也就播送几次。我除了广播的时间外,放下话筒就去和乡亲们一同刨土装车推小车,干一会儿就浑身冒汗。

十二月的一天,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到大庙中学当了一名代课教师。

 

四十五年过去了,每当回想起那时的情景都会很感慨,那是我人生中一枚清晰的脚印。我非常感谢那个年代帮助过我的父老乡亲!


作者:胡志学,网名银狐,男,1975年至1978年在平泉县大庙公社娘娘庙大队
插队。现年64岁,在教师岗位上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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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于 2020-11-19 被冬梅编辑 ,原因: 题目丢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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