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程：将方华关于散文创作的精彩演讲转发于此。

（微信语音整理，未经本人审阅，仅供参考）

知青文学社的各位老师，社友们，大家晚上好！

我平时和大家交流的比较少，因为我有很严重的干眼症儿，很少上网。齐桂荣老师让我给各位老师、社友们讲讲散文，很高兴把散文写作的几点认识和大家交流分享一下，不妥之处还请老师们批评指正。

我今天讲两点，第一是散文的特性，第二是怎样写好散文。

第一，散文的特性。

散文是说我的世界挖掘个人历史是种很自恋的问题。左冲右突，绕不开一个我字，实乃写作者的自画像。

自我表现、弘扬个性、书写自我是散文的一个本质特性，是散文生命的灵魂。散文是心灵的自由，要高扬个性，个性是艺术的（生命）。

自我本真、生命体悟是散文的又一特性。我们的生命和文学是有关系的，作家的生命质量决定了文学作品的力量。文学的终极意义是表现生命，而散文是联系生命最紧密、表现生命最直接的一种文体。好的散文，往往蓄蕴着生命体悟的精神空间。

自由、随意、无拘无束是散文的第三个特性。你可以天马行空的写，但不能漫无边际，散文更需要骨头，否则便是瘫痪。有见识，文章方能立起来。

第二，说一下怎样才能写好散文。

在这里有十点，跟各位老师朋友们探讨交流一下。

第一要标题出新。

一半标题，一半文儿，能拟出一个好标题，你的文章就成功了一半儿，标题必须反大众化、公共化，否则让人一看标题就生厌了。比如我的父亲、我的母亲等，直白浅陋，没有个性，一看就知道是没有经过重点聚焦，没有新立意，是漫谈式，传记式的东西。

作家野夫写过一篇母亲的散文，题目叫做《江上的母亲》让读者一看标题就起了好奇心，为啥叫江上的母亲呢？就吸引人读下去。他68岁的母亲历尽一生的坎坷后，投江自尽了，投长江。而他们作为子女反复的打捞寻找，最后连尸首都没找到。江上的母亲成了作者一生的痛。

还有咱们承德走出去的作家陈辅民写他母亲的文章，题目叫做《与你遥遥相望》，都是属于标题出新的散文。大家有时间可以从网上找一下这两篇写母亲的散文，写的都非常好。

第二点是题材出新。

要千方百计避开一哄而上的题材，要有陌生化的特点，哪些题材是最容易重复别人呢？

亲情、爱情、友情、乡情等怀旧忆旧的东西，节日性、季节性的题材，如清明、端午、中秋，春夏秋冬四季转换、风花雪月、小女子散文儿小情小调，心情类、情感类的文字，还有游记文章，都容易成熟面孔。距离产生美，人们都有猎奇的心理，所以越是有地域性、陌生化特点的题材，越容易吊起人们阅读的胃口，比如说沙漠、偏远深山、少数民族、风情、风物。

然而，我们不可能为了写散文就往天南地北的跑，怎么办呢？有一个比较容易行走的途径，就是从人们熟悉的生活中找出写手们不常写的东西，找出不一样的东西，要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

第三，注重细节描写。

细节是文学的生命，发现细节，从细节出发，这是一个优秀的作家必不可少的。细节让人心动，一重视细节就成道了，香有香道，茶有茶道。我们都知道这些细节是标记，是区别。重视细节能看出一个人的素质。好的叙事散文一定得益于细节的发现与描写。细节从哪里来呢？第一，细节是从回忆中来的。写作是回忆和深度回忆的过程，从记忆的仓库里找细节，调动记忆力，细节纷至沓来。我2014年写过一篇散文，标题叫做姥姥，姥姥和姥爷感情不和，吵了一辈子。其中有一段儿是这样写的，姥爷去世后被埋在了东山，再也没有人和姥姥吵嘴了，姥姥终于耳根清净了，可是，我发现姥姥每天都会望着东山，一望就是很长时间。我知道姥姥是在想姥爷啊，其中这个描写。姥姥每天都会望着东山，一望就是很长时间，这就是姥姥想姥爷的细节描写。这篇散文刊发于散文选刊，被收录于散文集中国精短散文1949至2015这本儿文集。第二，从观察中得来。细节观察也就是看，要有意识的看和无意识的看。看细节，要保持一颗童心，对很多事情都感兴趣。第三，细节是听来的，听不是嫌别人话多，也不能嫌别人声大，要当一个有心人，处于一个接收的状态，一个创作的状态，听来细节有所触动，写进自己的文章。第四，细节是想象出来的，很多细节是通过想象出来的，可能比事实更真实、更完美。可能有人会问，真实是散文的生命，散文也可以虚构吗？可以想象吗？散文是可以虚构的，可以张冠李戴，但即使虚构，也要真的比真的还要真。我2017年写过一篇散文《舅舅好酒》，就是一篇虚构出来的散文。我没有舅舅，我也不会喝酒，为了参加一个全国酒文化征文，虚构了《舅舅好酒》，获得了优秀奖。

第四，散文的语言。

写散文是说话，说要说人话，说实话，说中肯的话，说正常人的话，说健康人的话，说有良心，有有良知的话。写作的语言尽可能避免书面化，少用形容词。什么样的散文是好散文？写出人性，写出自己，写出自己眼中的世界。好散文如酒，自己的窖藏，好的读者能看到藏的部分便是知音。

好的散文，他同时有两种有质量的内容组成，一是它的内在品质，它所表达出来的接近灵魂的东西，一是他的语言，语言即是内容，语言自身就是内容。那些好的作家，他的语言是自成风格的。比如咱们承德籍著名作家绿窗老师，行文如山间小溪，自在跳跃，语言上犀利乖张又不拘一格，将诗性的词语和土语、俚语、流行语、糅杂在一起，充满鲜活的民间气息，形成了独具一格的绿窗体。

写文章要爱惜语言，神枪手是心疼手中的武器的。散文的语言非常讲究准确、精炼、有个性才是好语言。

第五，一定要进行诗歌训练。

散文是有特质的，其中一个特质就是诗歌性。诗歌性反映在哪些方面呢？第一，反映在句子当中，诗意诗化的表达，诗的语言更能表达悲情，表现力量，更能直接到达你的内心，让你感到疼痛。第二，诗歌性。反映在散文的整体架构上，文章整体上有诗歌的属性。第三，标题上。诗性散文的玲珑之美、诗性之美就是在这上产生的。要像写诗那样来写散文，整篇散文都应该写的形象生动，诗意盎然，让读者读了以后好像是读一首好诗。在这里举一个例子，我2015年去兴隆采风，写了一篇宣传国家天文台兴隆观测站的散文文章的标题是《等你，仰望星空》。这个标题就是有诗境的标题，这篇散文刊发于中国散文家杂志，兴隆县委宣传部为此专门儿买了几十本儿那一期的中国散文家杂志。

这篇文章被兴隆观测基地以及北京国家天文台收藏。咱们承德籍绿窗老师的很多散文标题都是带有诗性的标题，比如他的代表作《春天慢慢成长》，还有《散步的书》、《一天一朵梅花儿》、《草木美人》等等，都是很典型的带有诗性的标题。

第六，散文的思想性。

世界文豪普希金对散文的理解是，散文需要的是思想，思想，舍此任你妙笔生花，也毫无用处。文学界对文学作品的衡量从来是坚持看两性，一个是艺术性，一个是思想性。这两性少了一样都不行，最多可以再加一个娱乐性。因为文学作品需要有娱乐功能，就是我们通常说的要好看。

文学评论家有这样一句话，文学作品形象永远大于思想，这句话非常正确，但是必须正确的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强调要借助形象表达思想，没有说排斥、不要思想，你的思想到哪里，你的散文就能存在多久，要在你的文章里体现哲学观，诗歌、散文、小说都得有思想，多关注你的思想，让你的文章走的更远。

在作品中体现思想性是一种能力，这种能力由实践经验、理论底子、思考结果、艺术反应能力等综合而来，善于从微小的事物中悟出生活的本质，形成自己的思想能力、思想力量，这是从事文学创作所必须具备的。总结归纳三点，第一，你有没有思想能力决定着你有没有发现文学意义、发现素材的能力。第二，作品有没有思想性。决定着你的作品有没有深度和分量。第三，作品的思想性，你的思想能力来源于不断的理论学习与生活实践。一口吃不成胖子，但是，胖子是一口一口吃出来的。

第七，散文的写法。

散文的结构可以纵向成窈窕淑女，也可横向齐头并进，或打乱重组，一段段互动。散文有太多的写法，掌握线性叙述和非线性叙述就足以。线性就是固定的模式，非线性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叙述可以从头到脚按先后次序写，这就是线性。但你非要从脚下写，打乱线性结构就是非线性。非线性写的好处往往会出奇，不好的就是要是功力不够，往往就写跑偏了。

比如写炖肉，你端上来一碗炖好的肉，按说应该吃了吧，但偏偏就有人把碗给摔了，为啥你要是先写炖肉，怎么炖的？估计没人爱看，但你写有人把碗给摔了，那就吸引人眼球，读者得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然后你再说炖肉的过程，这样故事就出来了，可能肉是臭的，可能引出婚外恋，可能因为某人没有得到升迁，可能借肉说事等等。

第八，学会讲故事。

除了公文以外，所有文学题材都应该讲好故事，这其中也包括散文、诗歌，包括古体诗，词赋、歌词。如果离开故事，想必会文不附体，情不由衷，文章一定没有灵魂，但如何讲好故事，的确是个不容易的事情。一个平淡无奇的故事，讲好了就会风云际会，讲不好只能成为祥林嫂。

讲好故事，首先要找准故事和抓住重点，按照线索去铺排。其次是要设计好谁来演绎故事，根据文章体裁去设计。小说和戏剧，需要设计几个甚至更多的人物去演绎故事。散文则不同，要根据散文的特点去铺排。散文有抒情散文、叙事散文、纪实散文、人物散文、游记散文等不同的种类。文中所离不开的是作者本人，尽管有时候作者本人并不在文中出现，但作者的观点理念会在文中出现，即使是文化、历史、文化散文，也一定会有人物，还要有人物的长吁短叹。诗词歌赋还有歌词都是如此，不能脱离故事核心去自由自在地宣泄。但在这些题材中，故事不会直接展示出来，而是更加隐蔽，甚至只是一种意向而已。第三是讲好故事，要接地气，说人话，所谓妙笔生花，而不是靠华丽的词句，更不是词不达意的绕前捧后，表达有多种多样的方式。要根据每个人的叙述语言、个人的叙述方式和文章内容的需要去选择。讲好故事，要避免假大空，避免无病呻吟，避免无端抒情，避免打断故事，避免故事缺胳膊少腿儿，更要避免俗气。

讲故事容易，讲好不易，大家都要学会讲故事。

第九，散文式结尾的艺术。

大家都知道，散文开头很重要，但结尾一样重要。一个有经验的编辑看文章，一是看标题，二看开头，三是看结尾，觉得标题、开头、结尾都不错，才会返回去好好阅读整篇文章。那么，什么样的结尾才算好的结尾呢？就是那种超乎常人想象，给人以深刻思考回味，或者是那种能让人激动地站立起来，开心一笑的。

结尾不一定是有益的，但他一定是在整体的波浪运动中最后的浪花，是最后的晚钟，是歌声在山谷中的回荡。结尾的差异能体现出作者的水平高低。

第十，文章不要怕改。

散文的成败在于审美与情怀，缺一不可。思想朴素真切，方有情怀，文乃情怀，自然便好。

一个作者的作品便是对其人品的考验。在俗，是庸俗可以活的很好，在文学作品里，不庸俗方能存活，这是区别所在。好散文无非是语言、情感和思想，以我手写我心，真情实感，好散文情感是压着走的，水流无声，抵达低位方能入海。若是情感的真挚和稀缺的思想齐头并进，即使技巧差点儿，都能归于好文章。

而好文章呢，是修改出来的，不要怕改，改是在接近完美，是向上攀登的过程，是乐趣也是苦事。文学，是寂寞之道。在节奏迅速的时代里，我们需要从容不迫的曼斯，在曼斯中达到散文的大美。文章写成了以后多放放，多想想，多磨磨。如果一篇散文磨了很长时间，上了大刊，那也是值得的。

多观察，多思考，多读书，多积累。写作要有四个方面的积累，即生活的积累，感情的积累，技巧的积累和知识的积累。多动笔，用不同的笔法写，如此，才不会人云亦云，才能建立起自己的思想，写出自己独有的东西，写出好散文。生命本仓促，文学和艺术只是滋养我们，写文章就是让生命有点儿意义。

我的散文讲座结束了，感谢各位老师社友的聆听，谢谢你们。

咱们文学社藏龙卧虎，高手如云，讲的不足之处还请各位老师多多指正，我会向各位老师多多学习，祝福大家身体健康，祝愿我们写作愉快，共同进步。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