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惊蛰

老骑手

3月6日惊蛰。古人说＂阳和启蛰，品物皆春。＂塞外山城，百虫未必在此时惊醒，然春意一定又有不同。6日有事离承，固提前一日到山庄感受惊蛰。

未进山庄，便觉出墙外围花坛篱笆的不同——多了淡淡的雾似的绿。近前细察，厚实的姜黃中有了新叶，星星点点，偶见一簇，娇嫩的可爱。

进德汇门，沿城墙向东，过银湖，湖水哗哗入墙洞，苇茬满布水面。一船上立一人，持长柄笊篱，左摇右摆，打捞水中的朽叶。

绕文园狮子林至镜湖。近阴处湖面的冰依然厚实，数十米外则粼粼清波，映着天上岸边的景物。

岸凸入湖处，树上挂橘色救生圈，似圆形景框。立北透框望南：宽阔的湖面冰接水联，对岸的林木吐雾流烟，灰瓦白墙蜿蜒其中。

是什么滴到头顶？仰脸向高处寻，一只只麻雀站在高高的树枝上蹦来蹦去。一定是它们的恶作剧——希望引起我的注意。是啊，这些坚守冬日的小精灵不该被忽略。我拍下它们的倩影。

枝桠间的寄生斛依然蓬蓬勃勃，却没了黄珠红玉般的果粒，绿色的枝叶也蒙了尘，到是杨枝上鼓起的苞，暗红里孕育着新绿。在树根边枯草里，我发现几根新绿——今春的芳草！

镜湖西，一棵古柳倒卧不知多少年了，粗粗的树干糟朽得成了半圆形的槽，朝着湖，隆起又俯下，像一条爬行的虫。贴地面处分两杈，向上一枝被锯去，截面中空，手可掰岀朽芯；另一枝半埋地面，入湖复仰起，生出十余根粗壮的杈，俨然一丛新柳，盛夏时，其荫当可覆数十平米。一息尚存，绝不放弃，此柳令人肃然。柳丛旁，去岁的枯蒲冒出新绿，如燃烧的火。

曾经的菊园荒草如毯，站着几束松，树干自地面分，婷婷向上，等高，等粗，枝叶簇聚。其中两束比肩而立，树冠一金黄，一深绿，相映成趣。

文冠果林一片虬干曲枝，如墨笔狂舞成画。枝桠上挂着果壳，地上丢着果壳，皆裂开，如风干的桔子皮，却寻不见蹦出的籽，草丛里只有鹿粪，莫非都被鹿吃了？

道边两棵槐，枝头挂着一嘟噜一嘟噜的浅黄，似未落的花。捡树枝击之，“花瓣”飘飘洒洒。拾起一瓣，卵形，长约2厘米，皮薄的近忽透明，裹一粒籽。撕开皮挤那籽，嫩绿如豆。

热河泉中水藻摇曳，锦鲤缓缓出没其中，好像刚刚醒来，不理会孩子们投喂的食物和他们大呼小叫。

水心榭，西北冰如青玉，东南水波荡漾，榭上游人往来。有孩子拽着大人指水面：鸭子！鸭子！果然，清凌凌的湖面游弋着5只野鸭，两只白羽青头，应是鸳鸯；三只灰里透白，该是麻鸭。它们时分时聚，时起时落，时而长喙入水，时而扭颈顾盼，叫声里透露出自得。未见野鸭捉鱼，似乎，它们只是来与锦鲤比美。

山庄归来，吟短诗一首：

漫步山庄看惊蛰，半湖冰封半湖波。

杨枝旧斛红颜尽，蒲丛新苗绿意茁。

残柳向水荫复广，壮槐迎风籽飞多。

鸳鸯麻鸭戏锦鲤。水心榭美最堪说。

3月7日于进藏列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