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往事(二十二)捡煤核儿

FYL 2022-4-22 61

              
               范

(二十二)捡煤核儿

前几天,我在阅读承德文学社孙俊兰老师的佳作《拣煤》一文时,不由地想起了我小时候捡煤核儿的事来。

我小时候和胡同里的其他小伙伴一样,懂事比较早。知道家里生活困难,父母不易,就总想为家做点事。放学后,我写完作业,不是总疯玩,经常挎着小筐,拿着小耙子去捡煤核儿,为的是给家里减少些买煤的开销。现在的小孩可能不知道什么是煤核儿,其实煤核儿就是锅炉或炉子里,没有燃烧透的小煤块儿,它可以二次燃烧,烧水做饭。并且煤核儿比煤还好烧,上火快还没有烟。我们小时候常用它来烤红薯,烤饽饽。

小时候我们家住在承德市后二道街子胡同,胡同南头对着的是承德市委大楼,大楼底下的西侧就是一个大锅炉房。从家里出来,三五分钟就到锅炉房。每次我去捡煤核儿,都不是父母撵着我去,而是我自己主动去的。锅炉房很大,是红砖盖起来的。据胡同里的大人们说,这个锅炉房是承德地区招待处(现在叫山庄宾馆)的,专为那里解决供暖和热水。记得那时他们整天都在烧锅炉,估计锅炉工肯定是三班倒。

锅炉房旁边就是堆炉灰的地方,烧过的炉灰渣总是堆得像小山一样高。我们到了那里,一边捡煤核儿一边玩。我和小伙伴们用小耙子不停地在炉渣里扒拉来扒拉去,哪怕看见一小块儿煤核儿,我们都要把它捡到筐里。由于当时捡煤核儿的人多,煤核儿也不是好捡的。有时候我在炉渣中扒拉老半天,也捡不到几块儿煤核儿。有些看着很像煤核儿,拿到手里一掂,觉得有些沉,仔细一看不是煤核儿,而是煤石。煤核儿很轻,呈蜂窝状。
    我从小就要强。每次去捡煤核儿,一般都要捡满筐才回家。有时在炉灰渣里实在搂不出煤核儿,我就到锅炉房大门那去守着。顺着门缝我往里看,两三个大锅炉都在烧着。锅炉工们特别辛苦,他们一会儿用大铁钩子,在炉火里不停地翻腾着,为的是炉火里的煤烧的更透。钩了一会儿后,他们先把炉渣清到炉膛边,然后用铁锨铲到地上,堆在一起。一会儿又见他们挥起铁锨,往炉膛里填煤。堆在地上的炉灰彤红彤红的,烘烤着工人们。他们个个都是汗流浃背,时不时地用毛巾檫着汗,有时顾不得擦汗,就用袖口抹一把。地上的炉渣快够一两车时,他们就用一根长长的水管,往炉渣上浇水,为的是给炉渣降温。炉渣被水一浇,热气腾腾的像烟雾。浇完水的炉灰渣,要等凉的差不多了才能装车往外推,我眼巴巴地在大门那等着他们推出来。
    满满一车炉渣从锅炉房推出来时,小伙伴们一窝蜂地跟在推车后面。工人师傅嫌我们太碍事,怕碰着我们,有时急头白脸冲我们喊:“离远点儿!离远点!”炉渣倒在地上了,我们不顾一切,有蹲着的,有跪着的,有撅着屁股弯着腰的,还有干脆趴在炉渣堆上的,捡煤核儿时的姿势各种各样。炉灰把衣服都弄脏了,鞋壳里灌满了灰,谁也不在乎。大家都在不错眼珠地用小耙子在炉渣里扒拉着,生怕错过一小块儿煤核儿。那会儿锅炉房里的炉渣不推是不推,一推至少两车,所以孩子们扒拉完这车再扒拉那车的炉渣。刚从锅炉房推出的炉渣湿漉漉的,虽说在屋里晾了好一会儿,但仍然冒着热气没凉透,有的煤核拿在手里还很烫。捡煤核中,谁要是捡到了大块儿煤核儿,高兴的就像捡到了宝贝。有时炉渣中有几块儿大点的煤核儿,被好几个小孩同时看到了,都冲了上去。这时就要比谁的手头快了,抢到的眉开眼笑,没抢到的噘嘴生气。有时还会打嘴架,这个人说:“这大块儿的煤核,是我先看到的,你怎么给抢过去了。”那个人说:“我先拿到手的,就应该归我。”有时吵急了,还会动手。可是新炉灰又推出来了,俩人立刻又冲上去抢捡煤核儿,也顾不上打架了。天黑了,大家满载而归,有的小伙伴还爱显呗,显呗自己捡的多。
    捡煤核儿又苦又脏,尤其是冬天在外边特别冷,时间一长小脸冻得通红,小手冻得像包子。即使再冷,也不肯回家。到了吃饭的点儿,家里人叫我回家吃饭,我也不走,还要多捡一会儿。当我把捡满筐的煤核儿挎回家,大声冲屋里的妈妈喊:“妈妈出来,您看我捡了这么多的煤核儿。”话语里透着一股自豪感。要是妈妈再表扬我两句,那我的干劲儿就更大了。
    那会儿家里不光我捡,我哥、我姐、我弟都经常去捡煤核儿,为家里冬天取暖省下好多的煤钱。如今做饭都用气和电,取暖都是集中供暖,现在的小孩连煤都见不到了,就更见不到煤核儿了。捡煤核儿只是我们这代人,脑海里的一段记忆。

                                         2022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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