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艰难岁月

 

               

                        (三)

 

 

 仲夏季节,主要的劳动是劈高粱叶。这时的高粱已经长得一人多高了,叶子太密,不利于作物通风,需要人们用手去把叶子劈(念“匹”)掉。这活儿看起来不累,但其实很艰苦。这时高粱往往生了蚜虫,叶子上爬满了这种小小的虫子,它会分泌出一种粘液,沾在身上粘糊糊的很不容易洗掉。天气炎热,高粱地里密不透风,我们还得穿着长袖衣服,否则,就会被高粱叶割得一条一条的血印子。每天收工回来,身上全都是粘糊糊的蚜虫液,脸上、手背上是一条条的血印子,被汗一渍,刀割似地痛。

 中秋一过,就到了收获的季节。这时最艰苦的活儿是割谷子。本来这个活儿也不累,但是,谷子穗儿上长满了小毛毛,人一弯腰割它的根部,谷穗儿就正好刺在脖子上,又痛又痒。好在没有几天就割完了,受的罪还能忍受。

 秋收过后,在“公社化”之前,本来是农民自在的日子。自从“公社化”以后,这种自在的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每年冬天,各级农村组织都要发动社员“农业学大寨”,兴修水利,修补梯田。我们村是山区,地里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石头。每年冬天,就要把这些石头炸碎运走,免得留在地里刮坏犁铧。这打眼放炮说起来危险,但在农民的眼里就像过年放鞭炮一样,根本无需培训。我刚到农村,还是农历二月,还没有到种地时节,村里每天除了捣粪送粪,就是炸石头。我跟着大家,扛上钢钎、锤子,走上东边山顶。开始,组长要我扶钢钎,我握着冰凉刺骨的钢钎,看着别人虎虎生风地抡着几磅重的大铁锤,准确无误地砸在只有一平方厘米的钢钎顶上,不禁好生羡慕,却又担心他万一砸偏了,我的手就完了。大家看我跃跃欲试的样子,也叫我试试。我抡起沉重的大锤,第一下就砸偏了,把扶钎子的人的手砸掉了一块皮。我吓坏了,赶紧扔掉锤子,向他赔礼道歉。但是心里还是不服输,练了几天,终于掌握了要领,也能抡圆了大锤准确地砸向小小的钢钎,最多时一次能抡400多下,那时心里有了强烈的成功感。只是这是我在农村两年多学的最好的一门农活技术,别的都不敢提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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