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四月下旬返回休斯顿的途中经过佛吉尼亚州时，跑了一段山路，但见山路旁森林中大量的树木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无人问津。我想，在中国是不会有这种现象的。这些倒地的树木肯定会被运出森林，加工成各种木材供人们使用。我在休息站遇到了一位公园的管理人员，与他聊了聊，方知美国的森林公园正在采取一种“回归自然，自生自灭”的管理模式。因此我也就明白了，这些倒掉的老树不被运出林地，是这一管理模式的具体体现。他说，这些倒掉的老树腐烂后可以肥沃和滋润林地，促使其它年轻树种的健康生长。我不由地想起了于1988年发生在美国黄石公园的那场大火。

美国的黄石公园是目前世界上最大和最老的国家公园。黄石公园位于美国的怀俄明、蒙大拿和爱达荷三州交界处，总面积达9000平方公里。因发源在这里的黄石河两旁的峡壁呈黄色而得名。它的湖光、山色、悬崖、峡谷、喷泉、瀑布等构成了其独特的自然风貌。再加上洛基山区特有的各种树木、花草、飞禽、走兽，都荟萃在这个巨大的公园之内，因而形成了一个奇特的生态环境，历来为生态学家所珍视和爱护。美国林业部门为了保持这个公园原有的自然风貌，对园内景色不做任何人工修饰和改建，草木任其自然生长、动物任其自然繁衍。1972年，在庆祝公园成立100周年的时候，林业部门还特地作出了一项规定：园内林火如系雷电等自然原因引起，除非威胁到生命和财产的安全，否则任其蔓延燃烧，直至雨雪将其自然熄灭。这一政策一开始就遭到一些科学家的反对，但发生在1988年的一场特大森林火灾改变了这些科学家们的看法。这场大火燃烧了公园大约36%的森林，持续达3个月之久。为了保护附近居民和旅游者的安全，美国政府从全国各地招募数千名救火人员，前往黄石公园。此外，还调动军队前往协助。但他们所执行的任务，只是控制火势不向居民点和旅游点发展而不是扑灭林火。这场大火直至当年秋季的雨雪降临后才最终全部熄灭。

大火过后的几年里，烧毁的死树依旧挺立在山上，但黑松等树木却开始茁壮生长。我于2003年去过黄石公园，目睹了山上烧毁的林木和郁郁葱葱新生林木。大火后植物恢复生长得很快，杂草在几天后就开始发芽。次年盛开在山间的野花数量也远远超过了从前。20多年过去了，没有人工造林，也没有实行飞机播种，但如今的黄石公园林木昌盛，一片生机勃勃。有意思的是，当年烧死的树依旧挺立在茂密的森林中，似乎还在提醒着人们不要忘记20多年前的那场大火。部分林业科学家们从此认为，在生态环境体系中，火是一种自然现象，自然发生的林火可以淘汰林中劣质和死亡的植物，为健康的优良树种提供充足的养分。另外林火也可以使一些特殊树种的种子在高温的熏陶下发芽生长。我于1996年参观加州的优胜美地国家公园时，导游也讲过此事，说是红杉的种子要经过高温的洗礼才能够发芽生长。但目前也有一些科学家反对这一做法。不管怎样，黄石公园的大火验证了一种自然的规律，给人们以新的启事。中国的森林面积远不如美国的森林面积大，中国的森林如何按照中国的特点进行保护和管理，那就是中国林业部门的事了。

2010年4月20日夜写于佛吉尼亚州哈里森堡红顶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