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智慧(闪小说）       

文/王秀春

       

        爸爸读过两年私塾，是替二叔读的。据说：二叔八岁那年，爷爷用毛驴驮了两斗黄豆，领着二叔去几里外的朱家营学堂，让他跟先生念私塾。二叔不争气，爷爷前脚走，他后脚就逃了学，以后也再没进过学堂。爷爷心疼那两斗黄豆，便让爸爸去顶替。

        读过私塾的爸爸，在十里八村，算得上是屈指可数的文化人，也是可圈可点的智慧人物。

        1972年端午节的前一天，一大早，妈妈就去了邻居大爷家磨豆腐。

         家里的土炕上放着一张老旧饭桌，我们正围在桌前吃早饭。爸爸蹲在炕沿儿上，手里端着蓝边大瓷碗，“呼呼”地喝着玉米渣粥。哥哥，姐姐和我手里拿着玉米面菜干粮吃得正欢。

         突然，院子里的大黑“旺旺”地叫起来。紧跟着，门帘一挑，进来一个灰头土脸神色慌张的男人。男人瘦高的个子，二十几岁的年纪，光着膀子，赤脚，裤子上粘满了泥土草屑。

        男人的一双眼睛急速地把屋子和人扫了个遍。而后冲着爸爸问了句：“你爸不在家？”爸爸看了看来人，没坑声，心想：这人雀儿眸眼吧。那人的眼神继续在我们身上扫来扫去。突然，目光滞留在姐姐穿的黄绿色布褂上，说：借你这件衣服穿穿。

         姐姐一脸的胆怯，没敢吱声儿。我和哥哥也很不安。

         爸爸不紧不慢地说道：“孩子们，你们刚听到广播了吧？公社武装部长在广播里说，有个杀人犯流窜至本地……”话音未落，那厮像触了电，蓦地蹿出屋门，狼狈的身影，迅即被曙光淹没。

2022.6.7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