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插队时还未满十六岁,稀里糊涂的什么都不懂,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傻淘、浑玩。说的好听那是单纯,其实就是“二百五”。可这样也有好处,少了许多烦恼。干了一天的农活,回到宿舍连手都不洗就吃饭。然后,坐在我们门口的大眼井旁声嘶力竭的唱歌。把从小到大所有会唱的歌唱了个遍,实在想不起来新鲜的就再唱样板戏。 

说到唱样板戏,我们那是相~~~~当有水平,能把八个样板戏统统混在一起来个串烧。唱到高兴处就哈哈哈傻笑,那叫一个爽。直到唱累了,回屋睡觉,睡得那才香呢,从不知失眠什么滋味。即使头天晚上累得要死,第二天起来后依然生龙活虎、朝气蓬勃~~~~。现在想起来太留恋那时的岁月了。 

1973年,我19岁了。这时,生活发生了些变化,社会上开始从坝上选调知识青年了。听到这个消息,我们公社的“老三届”知青年们,谁也没心思再干活了,开始了互相串联,相互打听一些小道消息。这让我们这些小知青们大开了眼界。我们从他们那儿听到了许多闻所未闻的新鲜故事,听到了一些从没听到过的好听的歌曲。 

很快我们就学会了《芦笙恋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流浪者之歌》,《南京知识青年之歌》、《红莓花儿开》、《山楂树下》这些歌曲,然后,迫不及待的展示给我们的“大眼井”听。

这些新鲜的东西给我们枯燥的生活增添了许多新鲜的内容。 浑浊但安静的心却开始躁动起来。也苦苦思索着自己的未来。 

犹如夏天的一阵雷雨,选调的事,很快就没了动静,可是,心却不能像以前一样平静了。 

就在这时,又一件事严重的刺激了我。一个毗邻公社的女知青嫁给了我们村的一个农民。新婚不久,她就怀孕了,看到她挺着个大肚子,蓬头垢面的推碾子,做饭、喂猪,我的心被刺痛了,我想,这不是我要的生活,无论如何我得改变自己的命运,心里的那份躁动就更加让我心烦。总想找个渠道发泄发泄。 

一天,我从一个男生的笔记本上看到了一首词,读过之后,我觉得这首词特有气魄、特能表达我当时的心情。就随手用白粉笔写到了我们宿舍的墙上(时间太久了,词我记不太全了,只记得几句)。“窗内琴声悦耳,窗外小雨淅沥,读书九年落此地,怎能使我生活~~~~单等惊雷一过,还我少年青春”。写完之后还觉不痛快、没能淋漓尽致,又把李白的“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一并写在了土墙上。然后,扬长而去,出工去也! 

事情巧得很,下午公社武装部长来我们村检查工作。武装部长对我们知青不错,只要到村里来办事,就到知青点坐坐。看到我在墙上提的“反诗”,吓得武装部长汗就下来了(那个年代弄不好这就是个反革命事件)立即派人把我从地里叫了回来,骂了个狗血喷头,并且命令立即就擦去。 

哎!差点惹祸! 

哎!我的踌躇满志~~~~~! 

哎!什么时候才能出现还我少年青春的“惊雷” 

哎!还是老老实实的做“蓬蒿人”吧!

 

 

 

版权:承德知青网、 后尘 时间: 2009-11-5 21:32: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