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金刚兄“知青趣话”,读后颇有感受。文章朴素诙谐幽默,确实是一篇好文章。文如其人,想必作者在生活中一定是一个乐观豁达的人。同时勾起一些早年往事。

拉滚子在我插队的地方,是半砬子干的活。插队当年阳历五月,正是春播季节。第一次出工队长本意让我拉滚子,还讲了一大堆道理。说:不仅起到保持土壤水分目的。种子发芽襁褓中不能没有压力,急于钻出土壤经风雨见世面,小芽有了压力就会扎根土壤,用现在的话就是夯实基础。遇春旱,滚子不仅轧一遍,还要轧两遍、三遍。揠苗助长,轧苗助长,所以我就想是不是古人搞错了。有人会说:揠,拔也。春苗出土,经过耪头遍开苗,接下来还是半拉子和妇女干的活,就是拔苗。通过拔苗达到重点培养目的,可见农业生产过程,拔苗也是为了助长。虽然听队长讲的头头是道。弄明白了半拉子的概念,我回答队长说:不给满分,打死也不干。

在农村车把式,经常外出,不仅工分高,还有外出补贴,在村里算个人物。说实话,车把式也真辛苦,白天赶车,夜里还要给牲口添草加料。我们队的车把式,当年已经六十多岁,走南闯北,给小鬼子、八路军、解放军拉过脚,解放后初级社、高级社到人民公社一直赶大车。懂马经,侍弄牲口有一套,鞭头也好。我亲眼所见,用鞭子抽家雀,鞭子出手鸟毛满天飞。再调皮的儿马到了他手,也侍弄的服服帖帖,一鞭子撂倒一匹马。听说马前腿有一个部位,类似人体的麻筋,因此要求认穴准、鞭头准。按照上级要求,一次队里开忆苦会,他发言讲着讲着跑到人民公社,说:吃食堂那年,一辈没挨过那样的饿。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不知道。当时会场哄堂大笑是事实。过后有人报告公社,要求处理,结果因为言多语失,只好下岗。

想起插队时割柴,我们那割柴叫打柴。打柴包括割、砍、刨、搂、捡、拾、运,工具有镐、镰刀、砍刀、耙子等。必须佩服农民的语言确实丰富活泼新鲜耐人寻味。

平时封山,不允许私自上山打柴。一般要等打完场后,集中几天开山。烧柴是农民持家过日子的大事,开山的几天各家都请邻村的亲戚朋友好吃好喝过来帮忙,砍下的柴火拢成堆,过了开山时间,再往家搬运。山大上不去车,全靠肩挑膀扛。大队就我们三个知青,插队头一年打完场,回城歇工,再回来没柴烧。开始烧大队的战备柴,清一色的火燎鬼,好烧。时间长了有贫下中农提出意见,断了柴路。没柴烧不能吃生米,活人也不能让尿憋死。队里没给我们盖房,先在一农民家借宿,后来搬进生产队的三间草房。房顶是秫秸苫的,我们三人住一间,厨房占一间,闲着一间,先是烧门板和炕沿,烧完了,上房拽秫秸,被生产队发现了。队长过来追查,出主意的胆小,不扛事。我就对队长说:我干的。队长冲我白楞了两眼,我也斜楞了他两眼,他见我不服气,说了句:祸害人!走了。事捅到大队,支书过来也没说啥,让我们先到大队扛几捆解燃眉之急。事情没根本解决,时日不长烧没了。大队经研究,照顾我们允许上山,算法外开恩,特批。

在家时我干过这活,到了山上时间不长砍了两大捆,下来时见那哥俩一人只砍一小捆,拢到一块不足我的半捆。山场离村十了里路,路上心理不平衡,越想越不是滋味,路过村子没站脚,挑着柴火,又走了二里路,一口气拱到了公社伙房,过秤一百六十多斤,卖了一块六。到供销社打了一瓶酒,赶上公社伙房炖肉,美美的改善了一把。

我酒足饭饱回到村子。看见那哥俩正撅着屁股用嘴吹火,刚砍的柴不好烧,弄得满屋烟,就是不起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