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顶棚大片大片的湿润起来,知道楼上又跑水了,敲门没人应答。

八十年代的楼房,预制板结构楼板。矜持的水珠终于从房顶顺势而下,有准备的锅碗瓢盆桶里响着不同的水滴声,象是一曲杂乱的音乐,让人心烦。

二十三年了,家中经常是这样无来由的灾难重生。父母从不多说什么,总说远亲不如近邻,不管是什么原因,从来听不到解释或是半句歉意。就这样,从未和邻居们红过脸的父母,邻里和睦相处几十年,家中几次刷房几次淋得一塌糊涂。

今天看着水帘般的水滴,不断线的流到家中的盆盆罐罐和盖有塑料布的床上,一时悲从中来,泪水和着水声冲刷着心中的凄凉和对母亲怀念还有无辜的郁闷。

四个多小时的浇灌,不停的水帘终于累了,半面墙往下滑着水珠,顶棚被冲掉下来的壁膏散发着刺鼻的潮气,不得不打开窗户让隆冬的寒风吹进来,松口气,打扫战场,收拾起一地装着水的盆盆罐罐,擦着湿湿的地面,洗着锅盆桶,放回原处,疲惫的没有了睡意,任凭小风吹进屋中,一心盼着快拆楼吧,早些逃离不知哪天又会降临的灾难,一夜无眠。

几天过去了,顶棚是一块块的疮疤,墙上的水渍印出了黄白相间的花纹,不知象是哪国地图,没有感觉的心已麻木。

正在看电视,只听‘哗’的一声,厨房又有了新情况,打灯一看,喷泉般的洗衣粉水顺着管道直窜出来,瞬间奔向大屋和小屋,又是一阵忙乱,知道是一楼,又把污水管道用木楔子钉死了,一个不负责任的大男人,租住户,从来是蛮横不讲理,协调的话从来听不懂,他的原则是不让进屋通水道,也不管,污水管道堵了和他没关系。让人哭笑不得的邻居,枉为男人。

去找一级政府__社区主任,两位下岗工人,来到家中,听不懂,看不懂管道是怎么回事,不知怎样协调这样很简单的事情。她们做为政府代言人,应该行使自己的权力,可没有去一楼作通男人的工作,而是让我们从自己家先通着,看是哪堵了?奇怪,这样的人也能胜任主任工作。没办法,自己先找师付从二楼往下通吧,刚通一下,楼下来人了,说是把他家的管子通坏了,这个男人象是要吃人一样凶,非让通水道的师付赔钱,这回生气的我,打发走了疏通师付,又去街道找主任,可是不知她们哪去了,电话不接,让人又急又气。

每天和污水打着亲密交道,不同颜色的污水从我家阳台流出,穿着雨鞋做饭炒菜,脚下是散发着不好闻的潺潺小溪,孩子们打趣说,再给买个游泳圈,免得淹着,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很担心流出楼外面的污水因天冷,不断结冰,如果有行人不慎滑倒,那是心中最大的不安。

快十天了,和污水有了感情,不再排斥,难闻的鱼腥味,带有香味的洗衣粉泡泡,带有颜色的污水都从六楼和各家的厨房中流到我家二楼的屋中,没有力气和信任再去一趟趟找社区的领导了,法治社会,和谐社区在我家显得是那样苍白无力。经历是一种财富,有时是一种无奈和无助,一切顺其自然吧。

歪几句打油诗自嘲:污水家中流,

管道堵拒收,

和谐春风送,

无雨不用求,

与邻无冤恨,

生活自悠悠,

万里英雄赞,

咫尺未解愁。

2010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