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板筋 于 2016-1-6 19:20 编辑
沿着老G108继续向梓潼方向走没多远就是横跨潼江的老大桥了,在桥头路口停车处路边有一诊所,窃以为诊所里的大夫见多识广应该博闻且讲得了普通话,于是上前打探。不想那位年轻的大夫不但说得了普通话,还对李业阙明晰的很,他说对马路的那一条街“抵拢”而不必“倒拐”就是,还怕我听不明白,吩咐人照看诊所,带着我穿过G108老道直奔对面一个巷口。
巷子不算太长到头了是一条石砌甬道,甬道尽头便是藏于碑亭中的李业阙。
李业阙有三块文保碑,两块是四川省级的一块是国家级的。文保级别比梓潼其它三座阙要高得多。
保护碑亭的木栅栏门是锁着的,好在是栅栏,如果像云南大爨碑那样关在房子里,只好去求守门人开门了啦
第一眼看到李业阙的想法是:它咋长成这个样子啊?说句老实话它特像寺院里的“经幢”,跟金牛道沿途的诸多汉阙的长相大相径庭。其实学术界对它的真实身份也有争议,“挺阙派”认为它就是李业阙的一件构件;“挺表派”认为其实它只是明正德年间剑州牧李璧巡视辖县,为彰善瘅恶给李业祠立的石表,连“汉侍御史李公之阙”也是李璧所镌。
后来见到了重庆忠县的无铭阙才觉得当初对李业阙长相的质疑凸显自己孤陋寡闻,您看看那下半截是不是挺像眼前的李业阙?要知道李业阙建于公元36年,比那些个巨石垒砌的阙要早差不多两百年呢!
法国人维克多·色伽兰1914年5月20日拍摄的李业阙可以看到当时它还秃头没带“草帽”更像忠县那种阙的下部构件了。
但是维克多·色伽兰的观点是:“梓潼县李业之石刻,籍文虽名之曰阙,今尚模糊难定。其形上锐下丰,乃用近代之石附建而成,与阙身有异,盖为独石所制。至梓潼之阙,皆以诸氏叠砌之,因其为纪元25至30年间物,故其问题有提出之必要。”(《中国西部考古记》)我觉得这个观点比较客观,“近代之石”怎可是古代之阙?
这八个大字其实跟梓潼的贾公阙,杨公阙的铭文从字体到行文都很像,怕是某一时代某位县太爷或者巡游的高官统一命名的?汉阙题铭多是“汉故某某官职某公某之神道”这种行文,因阙本是神道之门,指示神道是其使命,没缘由要给自己正名是某某公的阙,只有后人考察了一番之后,说:这话就是某某公的阙。看官您以为呢?
关于李业祠、阙,有记录的大事记是:明代正德年间剑州牧李璧树石表一通;嘉靖丁亥(1526),四川按察司佥事戴鱀命改水草庙为李业祠以祀;嘉靖壬辰(1532),兵部尚书金献民作律诗二首纪念李业祠的修建;明末清初李业祠破败损毁;清代梓潼知县顾君为李业立了墓碑;道光十四年(1834),梓潼知县徐凝绩在原废址上重建了李节士祠;道光二十五年乙巳(1845)知县周树棠寻到李业阙将其移置李业祠东庑;清咸丰五年乙卯(1855)知县张香海在石阙上刊刻了周树棠撰写的《移阙记》。建国后,将李业阙及三通明碑和一通清碑移至现址建亭保护,后来在石马坝又挖出两尊石马也一同摆在亭中。
上图就是张香海镌刻的那通《移阙记》,说的是周树堂知梓潼县时石阙早就找不到了,但石表还在,四处打听也没人知道,据说原来躺在麦田里,因为妨碍耕作被搬到别处埋了。他围着石表转悠见到山沟旁微微露出的石顶很像阙盖,挖了一丈多深,一看“字画完整”“出土崭新”就给搬到徐凝绩新修的李节士祠东庑了。(从1914年法国人维克多·色伽兰拍的照片看,这位县太爷说的没错,当时的确在屋里存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