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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很平常的乡下土狗,因为是相依为命的朋友所以它不平常;靰鞡,很平常的东北日用品,因为多年不见所以它不平常;老汉,很平常的东北老汉,因为惨痛的往事,所以他不平常。

老汉七十九了,姓程。大号告诉俺了,没记住,反正是特正规的那种名讳。两子三女并非五保户,自己独住屯子后山半山腰儿一严重“没人敢住”的危房。屯子离城不远,50多里地儿吧,很多影友事后说:想不到离城这么近的地方还有这么穷的人。

那天俺坐下来聊了半天儿,才知道早年老汉的娘饿死了,临死前一天,躺炕上喊:“妈饿呀,饿呀!”家里没有一粒粮,院子里苞米还没上籽粒,就掰了两穗煮了碗糊糊,小儿子给端进去还偷着喝了半碗。。。第二天老太太就死了。“那是饿死的啊!我亲眼见的啊!”

早年老汉的老伴儿跌断了腿,“疼的翻滚”可是没钱给她治,“耽误了,就那么屋里屋外地爬啊。。。”后来,老太太“把家里的红矾给吃了。。。死啦”“看病贵啊!”

“早年犯病儿,到八会医务所挂滴流,花了四千多块啊,可堡子都借到了,花不起了。。。回家一看,啥都没了,有俩镏子也没了,遭了贼啦!”“这堡子打一针40块,八会要45块。。。”“晚上不能躺下睡,只能趴着。。。”“大儿子叫车撞了,波棱盖儿里小磨盘儿摘了半个,腿脚不利索,上山费劲儿,小儿子分了几棵果树,在这山上,每天能来看看,大闺女住这堡子,每天来给做顿饭,晚上架个卡巴拉热热,两顿饭儿。。。那俩闺女嫁的远,来一趟车费要八块,贵啊,来不起。。。”

“这房子俩大山都裂了,没人敢住了。。。”“吃水?去山下井里挑,用不多少。。。不用你们给挑,缸里装多了吃不了变味儿。。。”“那回下山买粮食,扛不动了,进堡子找人帮忙,回来一看,搁路边的粮食连口袋一起让人扛走啦。。。”

就这么聊了半天儿。。。俺拍了一些他的照片,就是上面贴的,觉着这才是他的真实状况。你说咋离城这么近的地方还有这么穷的人呢?

(老汉颠三倒四地说,没头绪,俺囫囵吞枣地听,没记录,可能有误,您且这耳进那耳出的听就是了,甭较真啊!)





发片后记:这是若干年前鞍山摄影沙龙外拍时偶遇的一位老汉。事后俺发了这张照片和短文;沙龙的朋友们发起了赞助,一位医院的院长还带了心电图等设备和三位大夫去给他会诊送药,堆了满炕的棉被大衣毛线衫大头棉鞋,方便面粮油和真空包装食品……但是,老人都舍不得穿用。一直是那身鞘,这种援助持续了两三年,老头还是那身鞘……可能都被他本屯子住的儿子拿去了?没有调查不好乱说。最后,老人去世了,就埋在他那三间摇摇欲坠的房子后面山坡上。


雷子跟我说,发片子,最好再说点什么。今天照他的意思发一张,不知道是不是合雷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