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电力局要从呼中抽调一批人。能从深山老林里一步跨到省会哈尔滨,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上海女知青胡慧兰有幸被选中了。但胡慧兰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兴奋,她甚至想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因为她舍不得她的恋人——满都拉。

满都拉,全名谢金.满都拉,蒙族青年。68年从吉林一所卫生学院毕业后,分配到大兴安岭支边,来到呼中二处,因为单身没有拖累,便被安排在连队担任医生。

胡慧兰,纤细的身材,清秀的面容,颇有几分林黛玉的模样。也难怪,胡慧兰压根就体弱多病,来到大兴安岭后身体更加不适,按理说应该病退回上海,但病退返城不是一般人都能办到的,只好拖着病恹恹的身体的在连队里做些烧炉工之类她力所能及的工作。

满都拉,二十六、七岁的年纪,从外表看没有一点蒙族人的痕迹。身着合体的中山装、裤线笔直的挽角毛料裤,脚蹬光可照人的皮鞋,再加上乌黑崭亮的背头,在连队里格外显眼。满都拉极爱清洁,身上总是一尘不染,背头总是一丝不苟,生活也极有规律。很懂音律,私下经常和知青们偷着唱《草原之夜》、《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之类当时禁唱的歌曲,和上海知青们很合得来,经常在一起打闹嬉笑,有些调皮的男知青还拿他的名字取笑,在纸条上写着:“你的名字是叫【泄精.满都拉】吗?”,他看了后哭笑不得。

胡慧兰身体不好,少不得要经常找到住在连部里的满都拉咨询病情,一来二去他们就成了熟人。病人找大夫看病,谁也不觉得奇怪,即使他们平时经常接触,在别人看来也很正常,大男大女的谈谈恋爱也没什么。

但对于他们的交往,有人很不高兴了,他就是我们连队的指导员。指导员对女知青特别关心,只要女知青对他说来例假了,就会准假三天,为了能多休息几天,有些女知青一个月甚至要“来”好几次。指导员看到姑娘们抬木头很吃力,他会心疼得老泪纵横,会跟在姑娘们身后高喊:姑娘们万岁!姑娘们加油!” 女知青们有身体不好或精神不佳的,指导员会不辞辛苦、不分昼夜的找这些人谈话。

对女知青高度体贴、关怀的指导员,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他决不允许女知青们谈恋爱,对不经他许可私下谈恋爱的人深恶痛绝。连上海知青阿汪和阿珍晚间外出约会,都让指导员非常气恼,曾亲自带人深更半夜举着火把到河边“寻找”他们,让阿汪好一顿气急败坏,和他吵了一架。更何况胡慧兰和满都拉经常在他眼皮子底下接触,指导员绝对接受不了也容忍不了这个现实。

指导员多次找胡慧兰谈话,忠告她“满都拉不是好东西,不要接触这个流光水滑的男人”,也多次在连部里和满都拉谈话,告诫满都拉不要接触女知青,不要犯错误。血气方刚的满都拉如何能忍受这个气?便直截了当的对指导员说:“告诉你,我们是正式谈恋爱,谁也管不着,你也管不着!”

但指导员仍是不放过他们,趁连队开会的机会旁敲侧击的挖苦满都拉,在女知青堆里大肆防风污蔑满都拉。这让满都拉更加气愤,连部里经常听到他们吵架,最后一次,双方都放了狠话。

指导员:“满大夫!再这样下去,我让你身败名裂!”

满都拉:“X指导员!你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要以为女知青都属于你个人的,都要受你控制,你还想得到多少人才罢休?咱们走着瞧!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笑!”

几日后,山下来了一个专案小组调查了几天,再后来,又来了警察把指导员带走了。不久结果下来了,指导员和七个女知青有男女关系,罪名是强奸了七个知青,最后被判处七年徒刑。

从此后,满都拉和胡慧兰的爱情再也没有干扰,再后来,满都拉调到二处机关卫生所,胡慧兰也调到机关附近的房建连工作,在满都拉的照顾下,胡慧兰的身体没有进一步恶化,甚至日渐好转。对于这两个人的爱情,人不分南北,都很羡慕并给予祝福。

眼下的困扰是,被抽调到哈尔滨的胡慧兰难舍满都拉,满都拉又不忍心让胡慧兰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满都拉找到有关部门,希望同去哈尔滨,但答复是,医生是干部身份,这次抽调不要干部。

为了不失去风风雨雨中得到的爱情,满都拉做出了大胆的决定:要求退掉干部身份,不做医生,按普通工人的身份调到哈尔滨!最后,他们终于一同到达了哈尔滨,结婚后,落脚在双城市电力局,胡慧兰做财务工作,蒙族医生满都拉从此放下听诊器,脱下白大褂,无怨无悔的以工人身份当起了收费员,后来又改作电力稽查工作。

三十多年过去了,胡慧兰感激满都拉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感激满都拉为他们的爱情作出的重大牺牲;满都拉疼惜胡慧兰的身体,珍惜胡慧兰在外界强力干扰时对他的矢志不移。日子过的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夫妻恩爱有加,蒙汉混血的孩子也很争气,身体健康,学习成绩很好,安稳的生活让他们感到很富足,很温馨。

如今,满都拉和胡慧兰都已退休回到上海定居,房舍虽不大,但膝下弄孙,他们依旧很恩爱,很满足。

   当年的指导员可能早已不在人世,满都拉当年的话应验了:“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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