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谷雨

老骑手

清明节后十余日，春的路走的比较坎坷。天几乎日日阴着，云铅一样沉重，不时还有雾一般弥漫的沙尘，目力所及，浑混沌沌；气温一路走低，日落后室内尤其阴冷，为看电视甚至开了空调；风时南时北、时缓时疾，历冬的树再次经受考验，路面枯枝横七竖八，更有体力不支的树倒卧于地，多数树则利落了许多，更有几棵皂荚树、栎树依然举着黄叶，像一束花骄傲地开在空中。小区里、街道边、山坡上，杏和桃花落如雪，榆叶梅猩红的苞催着团团簇簇的花，连翘张着金灿灿的瓣，丁香嘟着粉嘟嘟的嘴，梨和棠也跃跃欲放，枯草中的新草乘风而起，抖掉身上的尘土，长的更高，绿的更浓……

4月14日，天虽阴沙尘住了，我到离宫转了一圈。德汇门东侧，那棵高大的白杨树，枝上长出寸把长的叶，如短矛三五成簇，细长的穗如璎珞吊在叶下；老榆树枝挂着一叠一叠的榆钱，撸点放到嘴里，嚼出清淡的甜香。银湖畔，老柳树长长的枝条摇曳在水面，叶子也如矛三五成簇，花穗如微型玉米立于起中。湖面上，一片新苇如短剑，芒指长空。湖东土冈下绿色斑驳，一墩一墩的马莲，一簇一簇的牛筋草，一棵一棵的蒲公英，间或有一朵朵小黄花。镜湖比冬季大了一圈，满满的湖水随风溢出，浸湿了湖畔。湖北侧，那棵爬进湖里的老柳，在水中抬着头，舞动一头绿发。文冠果园还是墨画般槎丫的一片，细看有几笔柔顺了许多，那是新生的枝条，上有淡绿的苞。芍药和牡丹终于脱掉包裹，该是喝足了水，褐色的根钻出簇簇嫩红的芽，孕育着明日的姹紫嫣红。试马埭依然一片枯黄浅白，栈道边两棵老榆树，一棵树顶新枝张扬，如怒发冲冠的勇士；一棵依然灰干枯枝，对春天似已无感。如意湖西，路边、坡上、苍松底、巉岩间，几棵洁白、粉红的樱花分外耀眼，游人驻足花下拍照留影。

4月15日，终于天晴回暖。樱开的更加花团锦簇，丁香、海棠、梨和许多不知名的花竞相开放，皂荚、槐和许多不知名的树争吐新绿，杨、柳和榆迅速伸枝展叶，唯恐气候再度逆转。

果不其然，谷雨日，天气再度转阴，温度再度骤下降，沙尘再度弥漫，还下了几滴雨。其时我在开发区参加学习，早起出酒店，跨滨河路，到滦河边。橡胶坝拦出浩浩荡荡一方春水。顺水流东望，一座新桥跨越南北，南岸桥头一柱高耸，两侧桥身呈半圆外张，如振翅欲飞的天鹅。河堤上郁郁葱葱，河堤里平整宽敞，三三两两的人在漫步，八九成群的人在做操，悠扬的乐曲与馥郁的丁香在空气中飘撒。春的脚步不可阻挡，尽管有阴、有雨、有低温、有风沙，春草依然破土，春树依然开花，春水依然奔流。思至此，得诗一首：

春向谷雨路坎坷，风疾云重沙尘作。

迎新桃杏花谢少，历冬枯朽枝落多。

樱红梨白丁香紫，榆青杨绿柳摇波。

草长莺飞催时序，花开花落都是歌。

                    （2023年4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