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汤当油吃

我们这个知青小组地处坝上公社公社所在地,有医院、邮电所、供销社和收购站等。小组8人都是老高三毕业生,人均22岁。因为我在学校当过校干部又是班长、团支书,大家推选我当组长,称我是“灶王爷”一家之主。就是为这个家操心服务,我还真把它当回事儿了,因此生活管理得很有条理。除整天劳作外,还经营人均9分的自留地,每年喂两头猪,杀一头过年吃,卖一头留做来年柴米油盐生活费,分值一块多,小日子过得比较滋润。

同校上坝的其它同学都分配在公社周边的大队,尤其那些初中生,年龄大多十五、六岁,打架闹意见了要到我们这儿诉说,闲时到供销社逛逛,到邮局寄封信,我们这儿自然是光顾之地,时不时的就得留一顿。记得一次包饺子,陆续来了17个小同学,大家有说有乐包饺子,从生产队借来装面的大笸箩摆饺子,包了就煮,煮了就吃,吃完就走,跟流水席一样,也特象“光盘行动”。轮到我们8人吃的时候早已累得筋疲力尽,就是想吃饺子但谁都不愿包了,干脆拉点面片吃就算了事,大家没有一点儿怨言,因为来来往往的小同学,大多在校不熟悉,但毕竟都是一个学校的校友,同处艰苦的环境,他们还小不会管理,又哭着想家,他(她)们更难,我们也自然的充当起大哥、大姐的角色,这种称呼直到现在。滋润的好日子不到第四季度就难以为继了,每年供应的人均504斤的粮食吃没了分的油也吃光了。正值九月份割地的时候,那么累,没粮食吃怎么行?我鼓起勇气找到老队长借粮,老队长深情的说:“这群孩子就是心眼好!可眼下生产队没有一粒粮食了,库房里还有两麻袋捂莜麦(发霉),回去你们好好淘淘再吃行吗”。我们如获至宝,连连称谢谢!总算有粮食吃了。没有油怎么办,我们也不好意思找老乡借,因为那时候家家分的油都不多,忍吧,熬豆角熬土豆临出锅撒上一把莜面一掺和,照样挺香。后来高强度的劳动,实在忍不住了,张长生同学在收购站为生产队打工,跟熟人要回半盆煮下货的“老汤”,虽说有很大脏星味,但毕竞里边大多是油哇,肉沫。同组的王玉璞(王玉婷的姐姐)是高干子女,平时有一点邪味都不粘咀,我们只好把那半盆老汤藏起来偷偷往菜里放。吃饭的时候她也照吃不误,我问:“今天的菜好吃吗?”她说:“挺好吃的,好象还有肉味”。这个秘密一直保留到回城她当上了商业局组干科长后,到她家聚时我才把这个秘密当个笑话告诉她。惹得大家哄堂大笑。同时也正印证了那句话:“饿了吃糠甜如蜜,饱了吃蜜也不甜”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