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在人生的旅途上,不是我牵着什么,就是什么牵着我。说得粗俗点儿,象遛狗。有时我牵着狗,有时狗牵着我。

     年纪大了,朋友圈儿在“减肥”。可是我家的狗又牵着我多认识了几个朋友。当然,这首先是喜欢狗的人。

     我们遛狗在武烈河畔,有人先和我家狗亲昵,然后又和我老伴儿搭讪,最后还可能与我交流。

    昨晚,一位中年妇女撫摸着我家狗的脑袋,对我老伴儿说她也养过狗。交谈中,知道她家在承德县三沟,刚来我们小区,住三号楼女儿家。她指着前面两个小伙子说,右面那个是他外孙子。我说你年纪不大,就有这么大的外孙了?

     “你看我有多大年纪?”

      “你今年56岁!”

      “我真的是56岁,六四年生人。咱们从来不认识,你怎么知道我是56岁。”

      我心中窃喜,让我蒙对了。我觉得猜猜她的年龄,又不打赌论输赢,猜对猜错无所谓,就不加思索却语气坚定地脱口而出,没想到蒙的这么准。

     “现在是晚上,如果白天,我能看清你的脸面,都能知道你的生日是哪天。"  我又顺杆儿往上爬了一截,吹吹牛逗逗乐儿,不说不笑不热闹。

   “你会相面吗?”

   “小儿科,毛毛雨。”

   老伴儿听我越说越没谱,玩笑要开大,就用别的话题岔开了。

    那女人说,她曾在两个养老院打过工,做过食堂的副厨,也做过护理员。她亲眼看见养老院老板踢过老人,还不给老人吃饱饭。她要建一个象样儿的养老院,已经在承德县三沟租下200亩地,计划投资1000万元,自已家的钱不够,老伴儿正在黑龙江老家融资呢。她说要办就办一个真正让儿女放心的养老院,还要把她和老伴儿的父母也都接进来养老。

    我听她简要地说了些相关的规划,觉得她说的靠谱儿,甚至可以说挺有研究。我怀疑她在那两个养老院打工,应该是在那里卧底考察的。

     我们牵着狗一起回到了居住小区,她竟然找不到女儿的三号楼了,还是我们把她领到的三号楼楼口。她说最近满脑袋都是养老院的事儿,脑子有点儿一根筋了。还问我们每天晚上几点钟遛狗,她有时间还要来和我们唠嗑儿。

     我在她心里肯定是一位神秘的“大仙”了。我真的很愿意顺水推舟当一回“大仙”,去感受感受迷信和虔诚,但是又怕这样做会亵渎我们尊崇的善良。 我觉得她好象就是一个普通农民,究竟哪来的动力和底气,要办投资规模1000万元的养老院,我并不清楚。如果她能将这个养老院建起来,并按她说的那样去善待老人,她就是我心中的一尊“大佛”。我期待与她保持接触,能写出一篇关于假“大仙"和真“大佛”的文章。

   月色朦胧,我们彼此的面目也朦胧。溶溶的月光下,灯光一户一户地熄灭,有人进入了梦乡,有人进入了梦想。 

     不管明天我牵着什么,还是什么牵着我,我还是要按时去遛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