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麦——

      正晌午时分,生产队羊倌的老伴像往常一样,吃过了饭,站在我们生产队羊圈栅栏门口,手遮着眼睛,往远处的滩里远眺。居高临下,看见去大滩公社的三截地里有个小人影在晃动,她心里纳闷:大晌午的,怎么地里还有人?过了一会儿,人影走进了营子,手里拿着镰刀,垂头丧气。累得走不动了。那个人正是我。我是动手最笨的,镰刀都不会拿,腿也不知怎么迈步,怎么下镰刀,在地里,汗水泪水都混在了一起,心里那叫一个恨自己。大娘看清是我,站在羊圈门口冲我喊:还不回家吃饭去!我一听,再也憋不住了,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我怎么这么笨啊!太没出息了!……

晚上,社员们聚集到小队会计家记工分。我躲到墙角,昏暗的煤油灯下,大家都侧耳静听老队长分派第二天的活儿。最后只清楚地听到老队长慢慢地说:从明个儿起,张宁去菜园子,跟老园头干活儿。

  听罢,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队长分明这是在照顾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