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海河
何 申

  待到武烈河12道橡胶坝都建成,再蓄了水,承德市就终于有了一条碧波荡漾的大河。由此我想到天津的海河,海河穿城而过,是近代天津繁华的源头。武烈河有了水,应该是承德兴旺的好兆头。

  天津地处5河下梢,上游5河分别是潮白河、永定河、大清河、子牙河、卫河。到天津汇成一条河,奔大沽口入渤海近70公里这段称海河,亦称沽河(很少有人叫)。当初上游这些河均是上好的水路,乘小火轮进天津卫,用平底对槽船(为方便于窄河道掉头身为“两截”的船)运货。再加上中外海轮溯流而上,于是海河两岸尽是码头。码头带动商贸,商贸启动市场,市场繁荣城市,天津由此就成了华北最重要的工商业城市。我小时,码头还是老样子,扛大个的走跳板(由船上岸的长板),临河平地摆跤(摔跤)摊,河里打鱼船上炖(蒸窝头炖鱼,天津人很少贴饼子),还有一根根拉纤的长绳。这一切,形成了天津独特的沿河景色。此外,沿海河两岸又是别墅、公园、仓库、工厂交错并存的密集区,给我总的印象除了好看的异国情调,就是尘土多,货车开过狼烟滚滚。河东发电厂一排大烟囱是大跃进宣传画上的主角,后来才发现那不是什么好事,烟里全是灰渣子,漫天飞,眯人眼……

  海河水质好的时候,河里有大鱼。可上游水大了,五条河都争着从海河这入海,海河盛不下,就坏事了,发水。1939年天津淹了,劝业场楼下划船。1963年又差一点,为保天津在子牙河等地分洪。天津所有饭馆不分黑白烙大饼,市民捐献衣物,用飞机投给灾民。后来毛主席发出号召“一定要根治海河”,千军万马的去治,其中最主要的是挖人工河(泄洪渠),让上游的洪水直接入海。可再往后些年情况又走向另一端,天总旱,上游没水了,海水直往里灌,只好关闸,海河成了死水,再加上有污水,就有异味。说来真不易,水太大不行,太少了也不行。

  近些年海河水量基本平稳,天津对海河治理下了很大力量,目标是将她打造成世界名河。为此把市区河两岸所有工厂仓库房子(部分西洋别墅保留)全拆光,建成了颇具规模与特色的景观带。前年我和一些作家去采风,主人专门让看海河“黄金河道”的治理,那绝对是大投入大手笔,一下子就把天津搞漂亮了。现在在海河上光是风格各异的新桥老桥就有30多座,乘船游览,有点在巴黎塞纳河上的感觉了。

  由海河想到我们的武烈河。武烈河边有石刻称它是承德的母亲河,很含深情。筹建小热河广场时,原来规划里有一项是在河边建一船型饭店,征求意见时,我们几位人大代表也没商量,态度出奇的一致,不赞成。最后市里怎么决定的不建,就不清楚了。但有一点同识是明摆着的,即到了下大力保护好武烈河的时候了。武烈河应该是一条淌着深山清水的母亲河,两岸应是美丽动人的风光带。她是承德这个历史文化名城和山水园林生态城市重要的组成部分。

  和海河不同,武烈河除了汛期,平时的流量有限,靠这点流量既要蓄满所有的橡胶坝又保水质清新(流动),估计有点困难。双峰寺的水库正在筹建,有了水库,就可以调解橡胶坝里的水质(海河、塞纳河上游都建有水库),但这个水库建成使用显然还有待时日,而12道橡胶坝今年就要蓄水成景,于是,真正达到“天更蓝,水更清”这个清字,还是需要从多方面给予关注的。

  自古以来,人类逐水而居。人类离不开水喜欢水,人类又惧怕水躲避水。江南渔米之乡富庶之地,盖因河湖相连,天造丰润气象。中原(开封)地下埋十几座古城,皆为黄水发怒后的恶果。平原村落,泛区民居,多建高台之上。山川民舍,临水人家,亦背山面河留有余地。故凡成事大者需讲节制,而面水而居理当人水两宜。太远则躁,太近则湿,水净为美,水污为忧。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内中缘由,还当深思。

  我小时候在海河边玩耍,海河边集中了津门文化之精华。娘娘宫(天后宫)是北方少有的妈祖庙,香火甚旺,现古文化街的主街就是娘娘宫的宫前大街。古文化街上的商店只卖文房四宝书画瓷器工艺品,没有饭馆,也不允许有推车卖水果的。海河边管理很严,吐一块口香糖除了得清除,罚款50元,一点不含糊。往河里倒东西更甭想,要下馆子吃饭就得离开河边,到南市食品一条街等处去。天津人受码头文化影响,性直爱管闲事抱打不平,以往大街小巷胡同楼道,凡是谁私占了总有人出头管,现今加上城市管理,故天津街上少见有一个空地就摆摊的事,带一群爱犬在河边追逐,更是不可想象的。如是,寸土寸金的海河两岸,方能成为天津的上佳去处。承德武烈河都蓄了水,两岸成了休闲带,但愿也像海河景区一样美丽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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