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下午老焦也不抬头看,熊瞎子进了女厕所,吓得小张见鬼似的尖叫,叫得老焦大喊,你咋上这来了?改站着尿了。小张拎着裤带就哭到孙桂英办公室,说孙乡长你得保护妇女权利,我可让他给吓坏了,都尿裤里啦。孙桂英安慰一番,出来在楼道里等着老焦,想说你也咋不看新换了帘。一会儿见厕所出来老焦,头上顶着的白布帘上印个女字,他喝多了,边抓边说,啥破帘子糊我脑袋。

 

你咋又喝多了呢。孙桂英说,这也太不像话了,影响多不好。

 

还不是为了修道。老焦说,狗日的工头,非让先付款,不灌他他不动工。

 

那你也得瞅瞅再进呀,把小张都吓出毛病了。

 

这是咋回事,几天没来,改朝换代啦?

 

老焦把布帘撇一边,叫孙桂英到他办公室里,说出了麻烦事了,大头蒜几个欠债户把乡政府给告了,法院要划走乡里修路的钱。孙桂英一听头皮发麻,问有多少。回答说加起来有四十多万。孙桂英说没跟法院讲这是专款专用。老焦说人家不管你啥款只要你账上有钱就划。孙桂英就在原地走溜儿,边走边说这可咋好这可咋好,好容易把工程开了,咋出了这档事,这不毁了咱们嘛!往下还得争取资金,不是白争吗。老焦说可不是吗,要不咱把告状的收拾收拾。孙桂英问咋收拾。老焦说以前干过,把他们叫到一块儿,好话歹话一块上,让他们收回状子,不收就找他们小脚。孙桂英连连摇头说那可不好,那太侵犯人家的权力了,有点霸道。老焦说不霸道你就得让他们给大民主了。孙桂英说别说用不着的,还得动脑筋,一定得想出两全其美的方案。

 

方案还没想出来,楼道里又有人喊了,是计生委的女同志喊谁这么缺德把门帘扔了,弄得男女都不分了。过一会让杨主席满脸通红进来说没门帘我以为又改回男的了,你看这事闹的。孙桂英对老焦说都怨你你头上有角呀,刮啥门帘子。老焦说一个厕所瞎改个啥。杨主席说改也对就是一时顺不过劲来。孙桂英想想说咱去焦杖子喝小烧去吧,我心里有点乱,在这楼里静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