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在鬼楼里,我发火了。

“为什么不穿内衣呀,那么大姑娘,难道还要我告诉你……”我想让晴子有个深刻的记忆,于是就挖空心思地想我母亲、七姐她们曾说过些什么,“你应该知道的,女孩儿和我们男孩儿是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你说说嘛,我不清楚。”晴子在楼道里就脱下被茶水汗水弄湿的裙子。

“不一样嘛,我想……”我无意中瞥了一眼,赶紧扭过脸,并很快回到二楼房间里。我想当个规规矩矩的哥哥。

“你快说呀,我要热坏了,我要洗澡。”晴子撵上来。

“那,洗完了再说。”我背着身说。

“不,你说,我要听。”

“我听我母亲说,男人是用泥巴捏成的,而女孩儿嘛,是水做成的。因此,女孩儿就爱哭鼻子。不过,我又听我七姐说,女孩儿的身上要比男孩儿复杂,因此当女孩儿也就比当男孩儿麻烦得多。你大概不知道,我七姐才是我的亲姐,对啦,就是一个妈生的。关于这一点,我好大了才明白。在我七姐前面,我还有六个姐,她们比我大多了,大姐的儿子好像跟我一样大。我开始总也弄不清我们家怎么这么乱,同学家只有一个母亲,而我家有三个。上小学一年级时,同学打架骂街,说操**的。我知道那是句脏话。不过,我不生气,我还说你肯定弄不清哪一个是我妈。后来还是骂我那个同学告诉我,一个人只有一个亲妈,亲妈就是把你从肚子里生出来的那个人。我就问他人是怎么生出来的,他也弄不明白……”

我的思路已经全然混乱,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一团白色的东西擦着我的头发飞到前面,不用看便知那是晴子的裙子。但立柜的穿衣镜给我身后添了一双眼睛:那是一棵剥了皮的白嫩嫩的小杨树,正悄悄地又坏坏地朝我的后脑做着鬼脸。我本来应该本能地转身张臂,将她美丽的裸体揽于怀中,可能还会下意识地做些男儿急需要做的事情。但我控制住了自己,我觉得我应该沉稳一些,就像欣赏一张渴望以久的名画一样,不求立即占有,但要仔仔细细地看清其每一方寸。又像把玩名贵的瓷器,用手指轻轻地去触摸,摸其形状,摸其质地,摸其精华,摸其秘处。再往下嘛,我想不出来了……

不是我有多么理智,实在是我不愿意做有伤害晴子的事。晴子与鹿小姗是不一样的。鹿小姗性情后来变得十分刁野,全无女孩温顺的样子,如果有小小的侵犯她的动作,她就会有强烈的反应,或无情的回击,或狂热的吸纳。有一次她心烦,曾一脚踢在我小腹下那致命的地方,踢得我好一阵喘不过气来。而一次她兴奋,竟拼命的与我接吻,并使劲将舌头塞到我的嘴里,弄得我好几天一咽唾沫就恶心。

终于立柜的穿衣镜里只有我自己了。我很想让发僵的身体放松一下,但做不到。我的下部硬硬的令我无法自由自在地活动。对此我毫无对策。我的母亲对我既宠爱又严厉,宠爱时要什么给什么,尤其是逛商店时,只要我要的东西,她从来都是毫不犹豫地买下。有一次本来她是去买翻毛皮大衣的,但我却先看上一辆进口的遥控汽车。那是很少见的时髦玩具,很贵的。但母亲却连问都没问,就给买下,付钱后才发现已经不够买大衣了。但她严厉起来时也是很不人的。大约在我十三四岁的时候,我也像一般少年一样,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的某个器官明显地变粗变长,而且夜里总爱莫名其妙地硬得像一根胶皮棍子。出于好奇,清晨似醒非醒之时,我好奇地摸弄它,然后就有些新异的感觉。忽然有一天,母亲不知怎的就进了我的房间,猛地掀开被子,然后抄起什么就给了我一顿。我毕竟还小,就怕了,老实地说:“它闹得我睡不着。”

母亲就忍不住笑了,笑得满面桃花,好看得有些像她演电影时的名星照了。她拽过枕巾盖在我的脸上,随后我就觉出短裤一点点给拽下去。就听母亲:“哎呀,真是大意啦,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那你还打我!”我上来了虎劲。

“好儿子,妈妈告诉你,虽然它是你的,但你不能胡乱动它。”

“那怎么办,它让我很不舒服。”

“这就对了,不然你就成不了男人。”

“可是,这样当男人也太难受了。”

“你长大了就好了。”

“怎么就好了。”

“咯咯,有了女人,就好办了。”

“你也是女人……”

“胡说八道!等到你有了自己心上的女人,她会让你幸福的。记住,妈妈不骗你。”母亲脸愈发红。

这就是我那既美丽又大方的母亲在性方面给我的启蒙教育。我记得极其深刻,以至后来与鹿小姗如此鬼混在一起,也不敢越雷池一步。其实在那之前和以后数年间,我夜里常常梦见一些女子,有的是班里的女同学,有的是在街上常碰面的,有时甚至是我的姐姐中的一个,她们不知怎的就接近了我,并与我缠绵,有的很大胆,有的却无意,但终归要触动得我心中火起,熔焰腾腾,勾引得我那家伙勃然大起,进而喷出一些粘粘的液体。事后我很难堪,因为我必须喊来伺候我的汪妈,才能换上干净的内裤。汪妈比我母亲大,在我家几十年了,她服伺我和七姐,她又很细心。而我最讨厌她的这种细心,我换下的每一件衣服,她都要仔细瞅了以后,才分类放到盆里浸泡洗净。被我弄湿的内裤,肯定都被她发现了,我还敢断定,我母亲突然闯进,绝对也是她告的密,她们有一整套对付我的办法。

好啦,往事暂放到一边,现在我必须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选择:晴子在洗澡间里在喊:“我要凉水,我要凉水!”

这楼年久失修,洗澡间的水管早就坏了,只有一楼厨房里有自来水。我不得不去打凉水,用一只水桶提到洗澡间门外。我说:“凉水来了,放在这了。”

“给我送进来呀!”晴子说。

“你自己来拿。”我说。

“我怕,这里有老鼠。你快来呀!老鼠要咬我!”晴子的声音都变了。

这本结构的旧楼确实有很多个头很大的老鼠,而且不怕人。不用说晴子,有时连我都心惊胆战。我推门进去,喊老鼠在哪里,眼睛瞅着脚下。但脚下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小板凳,上面放着一小团衣物,旁边是一双白色的塑料凉鞋……

“老鼠跑了。”晴子说。

“跑了好。凉水在这儿。”我背着身把水桶提进来。

“帮我倒进好吗?哥。”晴子有点呜咽。

“我,我不能……”

“我真的是多余的吗?为什么你们都讨厌我?妈妈,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去死啊!”晴子要哭。

叭叭地击水声在我身后响起,水点飞到我的头上背上。我不能不转过身去,不能不睁大眼睛去面对那么一个脆弱的心灵。晴子坐在水中,水很少,不及她的腰,腰以上的部分毫无遮拦地裸露着。随着两臂的击水,两颗浅红色宝石般的乳头,带动着挺拔而又圆润的乳房在不安地跳动。水下的双腿直溜溜地伸展的,一抹被水波折动的黑色,在她平坦并柔软的小腹下微微晃动。

至此,我也只能按住血液激涌的心,装作很平静的样子,装冷水倒进澡盆,嘴里说:“别闹,溅得哪里都是水。”

晴子不击水了,双手交叉着半托半托着乳房,小声说:“哥哥,你难道不喜欢我……”

我忍着说:“水太凉了,会感冒的。”

晴子说:“我想感冒,我还想发烧。”

我问:“为什么?发烧很难受的。”

晴子说:“我妈妈说,如果一个女孩有病的时候得到男孩帮助,那她就是幸福的。我先前从未得到过,因为那时我有妈妈,妈妈会帮助我。妈妈走了以后,我想得到帮助,但我却不得病了。而且,我要是病了,我舅舅也不会帮我的,他和舅妈一直讨厌我和我妈妈,舅妈不让我住在她家……不过,我非常高兴,因为我们遇到了一起,我有了依靠了。对啦,我的后背很痒,你帮我搓一下好吗?哥,你干什么不瞅着我,我这个样子会让你很难受吗?”

我确实很难受,身上像有几万条小虫在爬,汗水不是从汗毛孔里一点点溢出,而是开闸似地朝外涌。我情不自禁地将手伸进水里,找到了一点凉的感觉,暗想如果顺其自然,我会负什么样的责任呢?但这个念头很快被晴子光清的脊背冲得烟消云灭了。天哪!这一切如果是真的,那就是老天爷给我的一种补偿。难道不是吗?没了父母,没了家,未来一无所知,毫无幸福可言。但在我几乎走到绝路之时,上天竟然给我送来了晴子。她让我已死灰了的心又复活,让我年青的欲火又重新点燃。且不管未来会怎样,人生中的重大欢乐我应该体验和享受,否则失去了机会,肯定是后悔一辈子的。我狠狠地咬咬牙,心里说没什么可怕的。

于是我有了勇气,用大手笨拙地搓着她白嫩的香背。一点也不夸张,顿时就有那么一缕难以道明的香味借助我的手掌散开来。“轻一点,好疼。”她说。

“是吗。”我注意到那雪白的皮肤上有了几条红痕。

“哥哥,你的手好热呀,是不是在出汗。”她很敏感。

“是啊,确实有些热。不过,一会儿就会好的。”我用手背抹额角的汗。此时,我浑身上下早已湿透了。

“哥哥,我们一起洗好吗。”晴子鱼一般转过身,拉住我的手。

“这个嘛,恐怕不行。男女怎么能在一起洗澡呢。”我喃喃地说。

“男女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洗,我和姑姑去洗澡时,池里也是有先生的。来吧,你身上已经有汗味了,让我帮你洗掉。”晴子大大方方的站起,就如同穿着衣服站在我身前一样一样。

我的脸肯定红得像少先队的红领巾了。不过,我更多的感觉到这是一种恶念,即我有见不得人的丑恶心理。如果像晴子一样纯洁,肯定一切就变得很自然了。是的,我应该学她,我什么都不要想了。

我生来第一次在女孩面前脱光了衣服,并走进同一个澡盆。还好,那个澡盆很宽大,当初可能就是为了夫妻或同性的孩子一起洗而设计的。我与晴子先是面对面,后来一前一后坐着,水位高了,到了我的胸下,到了晴子的乳房上。一切都是那么平静自然,我开始奇怪我怎么变成了这样。一个野兽难道会因为遇到了晴子,而不吃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