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连续剧《江姐》播出,照例下方有字幕。第一集前十分钟,新来的重庆市委第一委员彭咏梧传达上级指示,要求在当前形势下必须“蛰伏”,但下方的字幕打的分明却是“折服”二字。令人大跌眼镜,不由得要说上几句。

“蛰伏”与“折服”同音,但含义完全不同。解放前重庆地下党主要领导,面对局势倘若说出“折服”二字,那基本就等于要变节了。而“蛰伏”不同,蛰伏是一种策略,是集聚力量,等待时机,以利再战。把这么重要的词弄差了,放在早些年麻烦大了去啦。现在不上纲上线,很好,大家都赞成。但这种低级错误屡屡在电视里出现,让人哭笑不得的同时,也有理由担心,未着的汉语使用,会不会因媒体广为传播而误人子弟。不光外国人搞不懂闹笑话,国人自己也会白字连篇驴唇不对马嘴。徒有虚名成图有虚名,内忧外患成内优外患,清朝那个和?与我这何申也分不清。

电视节目打字幕是很好的创新。特别是戏曲,开始是唱段有字幕,道白没有,后来都打,有利于理解剧情。不过,随着字幕的普及,出现“音同字不对”的大白字错误,也如溪水下山哗哗而来,有时甚至达到“惨不忍赌”的地步。有一阵我想给电视台提提意见,拿张纸边看(戏曲)边记。也不过三五晚上,还是断断续续的看,就记了十好几处。后来转念想算了吧,当下搞影视的都是青年人,对历史、戏剧本来就不感兴趣,况且咱唐宋元明清,皇上东西京。正史连野史,《论语》《三字经》。内容又太丰富太繁杂。把每一个字都打准,也是难为他们。于是,也就不去较那个真了。然而,这种错误漫延开来,以至连现代普通用语都打不对,弄得学生看了字幕写出“这比钱”,还认为“这笔钱”是错的,这就有点令人“士(是)可忍叔(孰)不可忍了”。

写白字念白字,这类事多出现在早些年缺少文化的年代。小时没念过几天书,参加工作当了头头,要求他念文件念讲话稿。稿子是秘书手写的,事先又没时间熟悉,拿过来上台就念,于是就笑话百出。我听过有公社领导念“苦干加巧干”,念成“苦干加23干”,原因是“巧”字写草了,看成23。还解释:“23啥意思?这个月还有23天嘛,都得苦干。”“狠狠的抓”念成“狼狼的抓”,解释:“就是狼狼乎乎的抓,多多的抓。”最有名的是“热烈欢迎唐山杂技团长途跋涉到我市来演出”,让一位老同志念成这样:“热烈欢迎,唐山杂技团长,途跋涉同志,这稿谁写的,怎么没写同志二字……”

我当报社社长时,最担心的就是把当地领导的名字弄差,驻军首长名叫某某文,有一次标题把“文”弄丢了。驻军是省级,本地是师级,地委领导着急了。亏了首长大度,才没被追究。全民经商时,有一天报纸内文把总理印成总经理,急得我和总编一天都没吃饭。马上决定:重要字句,错一字,罚一百,校正对了,奖一百。此外还请有经验的老同志做最后的审读,以确保万无一失。

说这些,是想说搞文字工作不出错是不可能的,但要尽量少出错,在关键部位(如标题)不出错。而当下的电视节目,尤其是中央几套,几乎全部处于万众瞩目的地位,没有不关键的时候和内容。稍微出错,就传遍华夏乃且全球,都不是没有可能。因此,各级电视台当下应该发起一场清理字幕错别字的活动,用强有力的方法,让字幕成为沟通成年观众的纽带、教孩子认字的课堂,帮外国人学汉语的老师。

《江姐》还有不少集呢,内中关键字还很多。如绣红旗,肯定是重场戏。我真担心哪位小爷、姑奶再犯错,把绣字打成秀、袖、锈。果真如此,你不“折服”还真不行,最好下岗“蛰伏”一阵,进修一下大学汉语,再上岗。

本文将收笔,晚上(731日)看戏曲频道《智取威虎山》,到扬子荣唱“迎来****换人”那场。只是字幕正中一行大字是“佛晓,威虎山上”,我晕,“佛晓”是啥意思?大幕拉开,清晨景色。大叫:原来是“拂晓”!老天爷,这等错误连我上三年级的外孙都不会犯。还有扬子荣假扮的胡彪,在这里成了“胡标”。这未露面的土匪改名了?也不啥时改的。还好,扬子荣、少剑波没变成羊仔绒、哨件播,就算人家手下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