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年龄的人早先见到的家具都是木头做的。偶然在哪见到沙发,新鲜,趁人不注意,必坐上去颠颠,软乎乎挺舒服。1970年省里开知青会,一屋三个床,两沙发。一哥们兴奋,进屋来了个转体180度,腾空砸进沙发,就听咚一声,哎哟一声,他脸色大变:那沙发弹簧坏了,坑洼不平,有尖儿!结果,开会十多天,这哥们都是拐拉着走道,想想太危险了。

  这就让人想起如果是木椅子,一准出不了这等鲁莽之事。我的一个中学同学,家里有钱。他家楼上楼下房子多,学习小组就设在他家。去了见楼下屋里桌椅床铺很普通,和一般人家没什么两样。等到大人不在家时,他带我们去楼上,打开门,一股浓重的暗香气味扑面而来。进屋一看,都是摞在一起的家具,什么樟木箱啊紫檀橱呀,里面装着字画。咋回事呢?那时是1965年,已经让曾经的富人害怕了,好东西不敢让外人看见。但等到转年抄家,这些东西终遭噩运。刀斧砍不动,泼汽油烧。现在一想,太可惜了。

  那时大家多不明白一个木头家具能价值几何?说来还是读书少。当年郑和下西洋,回来用什么压舱?用的就是红木。万里迢迢惊涛骇浪,千辛万苦运回来,可见这不是一般的木头。明清以来对稀有硬木优质家具统称红木,包括紫檀、黑酸、红酸、花梨、乌木、条纹、鸡翅等等,这里有专门的学问。这些珍贵的树木生长在南方,有的好几百年才长成一棵,砍一棵,少一棵,据说现在都砍的都差不多了,这会儿用的木头好多来自国外。

  但毕竟有,而且又有需求,于是就有生产。咱承德避暑山庄有楠木殿,那就是上等的硬木。过去生产的楠木桌,也曾名声在外。现在承德有了卖红木家具的专卖店,与山庄的历史有了更贴切的联系。以往承德搞书画大赛,多与酒结缘,是酒厂领衔,琥珀琼浆,作品中都飘散着酒香。这一次是香港皇朝家俬承德红木店搞了书画大赛,作品中则浸润着红木的幽香,以及对往事遥远的回忆……

  红木生南国。我为大赛献上了四条屏,文字是自己创作的,题为《红木唱吟》:“热河宝地,山奇水长。皇家名苑,避暑山庄。三百岁月,殿阁楼堂。明清红木,纹理苍桑。南洋佳木,惊涛骇浪。郑和归来,红木压舱。五属八类,色美质强。青石踏痕,紫檀如钢。磬锤桑老,酸木不伤。滦水远去,香枝愈香。而今盛世,红木生光。皇朝夏都,奇木幽香。开创大业,天助人强。”

  1976年唐山大地震,天津也毁损不轻,大家都住防震棚,日子不好熬,我母亲就去了江西我五姐家。我五姐当时在江西大山里的兵工厂工作,那里有的是好木头。我母亲请人打了一对樟木箱,我去接她时带了回来,后来又成了我结婚的“陪嫁”。到现在,我家原先的大立柜高低橱等等都不见了,唯一留下的就是这对樟木箱。箱子的铁鼻铁锁虽不全了,但坚硬牢实,幽香依存,放什么东西都不生虫。但比起皇朝家俬的家具,无论原料还是样式都差远了。

  现今红木家具不光只为使用,还增值,一张紫檀条案在店里摆了一年,价格上去多少万。中国经济持续发展,我想这红木家具也将更多的走进百姓家。或许说不可能吧。那就看咱们的小区,先前觉得有个自行车棚,有两条人行小道足够了。现在呢,居民自己掏钱改造,不光停车,还要有健身的地方。所以,红木家俱,未来市场一定很广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