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此番获诺贝尔文学奖,与当年许海峰获奥运金牌的相同之处,是中国人首获某项金牌大奖。与许海峰不同的,是继许海峰之后,紧接着就是成批的奥运金牌获得者。而莫言之后,估计中国作家再获诺贝尔文学奖,就且得等些年了。

有些事要回过头去看才有意思:其实就在莫言获奖消息公布的前一刻,当下文坛搞评论的权威几乎都认定,今年诺贝尔文学奖不可能给中国作家,自然也落不到莫言头上。有人甚至断言大概在十几年内都不会。谁料晚上七总多天刚黑时就“会”了。当然,这些人也高兴,也祝贺。对此可以理解,他们那边总不给,弄得这边人都心灰意冷了,等到说要给了,都不敢相信了,

莫言很精,获奖之前,他回了高密。在老家,他一定会一个人抽着烟眯着小眼睛偷偷乐。我想,虽然不到最后一刻他也不敢相信这个大奖会给自己,但他心里还是有根的。甭说中国,世界上任何大奖,除了靠个人场上拼争的,如拳击、百米、跳高等等,结果很难预测。一旦有评委评的奖,就逃不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句话。只不过是透得多透得少的差别。密不透风,死葫芦一个,事先连炒作都没人炒,那这个奖的影响力也太差了了。为了奖项的知名度,办奖的都得往外透风,以引人关注。

想想,莫言获奖之时,人在哪里最意义?当然是在养育他又助他成名的故乡。在这里,既能回避潮水般的媒体(咋也比北京少点),又能和家人一同分享那难得的时刻。所以,聪明的他很巧妙的在那一时刻现身高密。至于说他幸运,就得说中国作家很多很多,莫言当然属于很杰出的,但就是他自已也得承认,还有很多同样很杰出的,与他同在一个水平线难分高低,可别人没得,他得了,故尔他很幸福,也很幸运。

在此之前,中国文坛对诺贝尔文学奖已经很纠结了。这奖设了一百来年,给这给那,怎么就没给我们的人呢?于是就查,一查还挺心宽,原来曾有好多大家与这个奖擦肩而过。?Q句话说,差一点就得了。比如鲁迅,1927917日,鲁迅收到学生台静农的信件,提到瑞典人斯文、赫定在上海的时候了解鲁迅的文学成就,想请刘半农帮助,提名鲁迅作为诺贝尔文学奖的候选人。鲁迅当时表现得出奇冷静,当即回信表明态度:拒绝。此外,拒绝的还有胡适。擦肩而过的多些,有老舍、沈从文等人。

不过,也有文章说,每年提名诺贝尔文学奖的候选人,并非离这奖就“一步之遥”了。被提名的其数量往往不下百人,有时甚至多达200人。就算是百里挑一,桃子归谁,你就是站在树下了,也难轻易到手。所以,这更表明莫言太幸运。

莫言获奖,书店高兴,作品一抢而空。连我因与莫言熟识,也被媒体得知并紧追不舍。我说要是先前怎么说都行,这个时候说不合适,一是好像咱要沾人家的光,很没意思。二是我比莫言大几岁,在一起开会参加笔会都客客气气,并不怎么开玩笑。他获这大奖,作为老朋友当然要祝贺,同时也要说些套话。但中国作协的贺词也不过那么几行,大道理,咱哪能说得比人家还多。而媒体眼下最想知道的,都是一些细节。那天有记者就说什么什么时候你们在一起吃过饭,席间都聊些什么?咱又不搞情报,哪能记住那么细。

可也不能不支持媒体,读者也确实想知道平时的作家莫言。我们一个团去法兰克福,住一个宾馆,当然了解一些,比如他胃口好能吃,大家都知道,他自己也不避讳。还有给人家题字,他提笔写了,却掀不起纸来,我上前一看,还没铺纸呢,他直接写新毡子上了,把大家乐够呛。

莫言到现在也没用电脑写作,还用手写。今年作家出版社搞了一本书,是当代100位作家、艺术家抄《讲话》,每人一页。我有幸参与,得样书后细看,各有风格,其中莫言的字写得不错。

他很聪明,如今练成用左手写毛笔字,于是就有了另一种特色。遗憾的是,先前我们外出应酬写字时,都给外人写,互相之间没交?Q过。前不久成立了中国作家书画院,作家的字、画明显地引起了社会关注,价格一路攀升。莫言的字本已价位不低,这一获奖,不翻几番才怪呢。如此,再见面,也就更不方便要人家的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