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看了河北承德话剧团的新戏《雾蒙山》。真想不到,在翠桥小学对面的楼群里,竟新落成这么一座漂亮的小剧场。细想一下,距上次看“承话”的戏,已有些年了。因与他们曾熟识,看戏就总想辨出台上的人物是谁扮的。看出来,当年的年轻演员已多演老年角色,不由就感慨岁月如流水,而往事则愈发值得回味。

1982年秋,我在承德地委宣传部当文化干事。中宣部下文件搞艺术团体思想政治工作调查,我有机会到话剧团来。先前是坐台下看他们,这会儿面对面交谈,挺高兴的。楼道里青年演员三五成群春风一般过来过去,好让人羡慕。看不带装排戏,刚才还在一边有说有笑,往前一走(没台),立刻就变成戏里的人,直发愣,怎么就能进入角色这么快。因为有好感,等到写调查报告,就往好了写,当然人家做得也不错。好像后来还评了先进单位。这在当时的大氛围下,也很不容易。那会儿刮了一阵找文艺界毛病的风。

我那时正发疯般偷着写小说,很愿意和文学艺术界人士来往,惺惺相惜,不少上面让查这查那的事,到部里(主持工作的王志生副部长,特开明),到我这,基本上就打住了。往下,咱就得佩服当时的地委,佩服胡广义书记,1984年底,事先连谈话都没有,就让我去文化局当局长。往下,我和刘俭兄,一个34岁一个36岁,就主持了全区文化工作。要说我俩有多高水平,可不敢说,但若说领导高明,就高在用了我俩,就彻底改变了先前运动给文艺界造成的遗患上。其实,整个八十年代都不平静,但我和刘俭有一条原则始终没变,就是不折腾,不整人,为大家创造宽松和谐的环境。

“承话”随后建制归省,成为河北省承德话剧团。这事还是王志生和我、刘俭代表承德这方面具体谈和办理。当时我们的心情很复杂,舍不得他们走,又愿意他们走。舍不得自不必说,愿意呢,是归省后日子好过,名份也提高。因为是关系走人不走,这其中涉及好多具体事,但几次商谈,都很顺利的解决。日后,彼此关系不仅依然如故,还多了一份相互敬重的客情。

1993年春,受河北电视剧制作中心邀请,我去写了几天剧本。写完急着回承德,卧铺票都买到手。那天中心主任张铭新说韩部长晚上请你吃饭。韩部长就是省委常委宣传部长韩立成。这么大官请我吃饭,好家伙,这是怎么回事?也不便多问,赶紧退票。晚上去一个很漂亮的饭店,比我写稿住的招待所强十倍。韩部长等人还有《青松岭》作者张仲朋都来了,一说才弄清,让我写《青松岭》续集。这是个大活,续集又历来难写,我不敢应承。韩部长说已经定了,非你莫属。张仲朋说别人想写我还不同意呢。那时我正当着报社社长,事不少,我就赖词,说没时间呀。韩部长说这好办,你等着。

我才回承德没几天,韩部长也来了,特意到报社,当着地委领导的面说给老何创作假。当时定下写十集,问用多少天,我说那就十天吧。当时大伙都乐了,说行吗。韩部长说那就十天,早写出来早拍。

《青松岭后传》,一天一集,一集1.5万字,十天我真给写出来。夏末在兴隆开机,我去剧组,见到李仁堂、李树楠等老师,他们说写得很及时呀,再过些年人就凑不齐了(当时就少了“七姑”)。剧组住体育训练中心,游泳池是鱼池,李仁堂钓鱼,我过去一瞅正捞什么,一问,手表掉下去,捞表呢。

编剧到了演员要求加戏,这是惯例。一般情况下,谁找来觉得可以就给加一段。秀梅---刘晓梅来剧组??,没加上。转年在河北电视台做节目,完事走在街上,正碰见她,她好直爽,上前就说何老师你偏心给我的戏少。我说以后有机会一定多写。虽然从《青松岭》到《青松岭后传》相隔二十来年,人家还是那么年轻漂亮,你说人家是怎么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