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友人老雍的个展正在松鹤斋内继德堂举办,题为“张邕刚(老雍)避暑山庄诗书画印作品展”。具体讲来,就是把山庄72景用“诗书画印”四种艺术形式表现出来。72幅画,72幅书法作品(含诗、印章),这就是142幅,再加上其他作品,总共183幅。继德堂还有后面两个屋,挂得满满。继德堂是乾隆母亲在山庄的居所,过去没去过,这次借老雍的光,也开一回眼,再加上老雍的这一组很少有的成系列的“山庄作品”,又开一回眼,等于开两次眼,属大饱眼福了。

老雍,是张邕刚的字。邕刚的作品都署名老雍。数年前他在北京荣宝斋办书法作品展,我去了当主持。当时做了一个宣传册,介绍他的小文是我写的,现在看写得还挺生动传神的,在此择上几段:

“老雍,实不老也。虽年过半百,身体轻健,二目炯神。古玩摊前,常获奇珍。能有此眼力者,不多也。张姓世家,久居热河宝地,宅畔罗锅石桥,门外两行垂柳。老雍年少聪颖,读书过目不忘,名段朗朗出口。又甚爱玩耍,上树捉鸟,下河摸鱼,风筝放飞,黑白博弈,无所不通。及长成,喜诗书,铁杵磨针,终日苦研,笔砚相伴三十余载……老雍,善交友,喜饮酒,会品茶,乐畅谈。天文地理,市井风俗,山庄内外,热河旧事,尽在胸中……”

与老雍相识多年,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无论何时去他那里,他都在俯案或写或画,有时我都笑他:你这颈椎是啥材料做的,咋就不知道累呢!要是我,多写一阵腰就酸。就说这次展出的这批作品,他是用了四年时间才完成的。包括春节,几乎所有的假日,都用在这上面了。老雍又是极认真的人,他的楷书、隶书、篆书中规中矩法度森严,一笔一划都不含糊,有些大幅作品,都写出来,忽然感觉有一个字不合适,就废了重来。

咱们承德的书画家写山庄的作品很多,但用“诗书画印”把72景一并展现出来,到目前老雍还是第一人。所以,那日我在继德堂见不少外地游客看展览,都说这批作品是一个“组合”,很好地把山庄72全景整体推出来。有人认定这批作品很有价值,有意收藏。我问老雍多少钱才卖,他笑而不答。我知道他对这批作品付出了太多的心血,不是用钱能相抵的。

说来老雍并不是专业书画家,他本是行政干部,现在叫公务员,曾当过副县长,做具体工作也是一把好手。可能后来一看在这条路上奔的人太多,算啦,还是把机会让给别人吧,就把主要精力放在书画上。不过,我得说句公道话,老雍的单位领导真不错,多年来提供方便,终于把一个行政干部培养成书画家。

老雍好喝酒不多喝,自言喝得手颤,几十年的功夫特别是小楷就写不成了。老雍身居书屋成一统,从不去别人的办公室聊天,没事也不出去,谁来有茶一杯,神清气爽。喝完说走就走也不深留,到中午自己到食堂小酌一口,心中无事,神仙一般。有时我想,不要说这等状态对自已好,就是公家,也好,领导身边的老同志若多是这样,真乃群贤环抱惠风和畅。一开门,老李老王老赵都嘟拉个脸进来,你说这头咋当……

老雍是快乐的,也把快乐带给别人。本文发表之时,他的展览还展着,去松鹤斋说看展览,让进。庭院很深,一直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