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是插队的第二年春节期间,由于我和姐姐要轮流下坝回家,所以我留在坝上过年,那时由知青和贫下中农组成了“贫宣队”,他们都在大队部吃住(我因家庭原因是无缘参加的),但我经常去和贫宣队的同学玩。

      我们队的知青是杨小玲参加了。有一天她要去四道沟登记成分,那时是挨门挨户去登记(这之前没有登记过),当天登记回来后,她笑的前仰后合地告诉我和晚秋,说去了四道沟的“老牛稀”(忘记名字了)家时,问他家是什么成分,老牛稀指着灶坑前的装牛粪的大揽筐说“这不了,大揽筐”,当时杨小玲楞住了,等反映过来之后,忍着笑向他说明了成分的含义。

      记得她当时给他填写的是贫农,当“老牛稀”明白了贫农的含义后,气愤地说她“我没有招你、惹你,你怎么盼我穷呢,你给我写个最有钱的成分”。当然最后给他定还是贫农成分。从这之后,只要“老牛稀”和我们队的“青年”(对知青的统称)碰面,就会诉说他对贫农成分的不满意,他想要哪个最有钱得成分。

      “老牛稀”是一个没有文化的当地贫苦农民,当时他的家仍然是一贫如洗,所以他非常渴望富裕,几年以后又碰到他时,他曾在私下问过我一次,那次登记成分是要干什么?我告诉了他,最有钱的成分人--就是在白白地扫大队部和街道的人,他说:“那我也想要哪个最有钱的成分”。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是当时他那坚定的眼神却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里。

      现在的人谈钱,自己挣的血汗钱,靠脑袋挣的大钱,人们谈对钱的渴望已经非常正常了,但是在哪个越穷越光荣的年代,只有最朴实的农民,敢于说出了现代人追求的生活梦想。

      在坝上生活了6年,这6年彻底改变了我的一生,我看到了与教科书、报刊杂志完全不一样的真实社会,“广阔天地”磨练出了我坚强的毅力。凡是当过知青的人,任何困难都吓不倒,这就是哪个年代、哪个广阔天地给我们最大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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