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 那月 那女兵       干枝梅,多生长于盐碱和干燥之地,为多年生草本植物。株高尺余,叶子的形状与蒲公英相似,散生在茎的基底部,成莲座状,枝干上无叶。花茎直立,多分枝,花序侧生于枝顶,白色或粉红色,如绿豆般大小。开花后,任风吹雨打,任霜雪严寒,任骄阳当头,任季节变换,永不凋谢。 写给那些年月,写给那些女兵。 一、初识“秋灵沟”       一九七六年三四月间,一些穿着新军装的姑娘们,陆续从四面八方汇集到了一个叫作秋灵沟的地方。       秋灵沟位于内蒙古化德县境内,隶属二道河公社。初闻此名,似觉其有着原始的凝厚,又有着飘渺的浪漫,让人仿佛看见秋日原野上一片金黄的草甸,沟沟壑壑中奔跑着的小鹿,还有点缀其间的不知名的精灵。然而,当那些女兵们双脚一踏上秋灵沟的土地,她们就明白了,那一切只是美好的想象。 打麦场上扎“营房”       女兵们被编为两个排,在各自排长的带领下,乘坐卡车来到了部队农场的打麦场上。这里离农场场部约二里地,周边无遮无拦。转圈儿看过去,麦场边上有两间眨着诡秘眼睛的仓库,场面上有几垛陈旧的麦桔。女兵们面面相觑,心里嘀咕着:到这里来干什么啊?       “一排注意!到一号仓库门前集合。”       “二排集合!跟我来。”       随着排长的指令,女兵们拎着背包站到了集结地。       “这里就是我们新兵连的营房。仓库是宿舍,麦场是操场。现在开始清理。”       “啊?住这儿?”“这是人住的地儿吗?”女兵们立时炸了营,几个年龄小的干脆扔下背包,抹起了眼泪。       “吵什么?安静!这比部队刚进驻时住地窝子、羊圈马棚好多了。开始整理!”       两个小时后,仓库清理干净,场面上的麦秸移到了场外。这时农场的汽车拉来了几根带着皮的圆木、几领席子和一堆砖头。这又是干什么的?       排长领着女兵们将圆木运进仓库,在距后墙两米远的地方排成一溜儿,内外侧用砖头支住,尔后又指挥大家把麦秸铺在圆木与墙之间,上面盖上席子。       “好了,这就是我们的床。怎么样?又软乎又暖和,还不怕掉床摔着。”排长戏谑地说着,打开背包,拿出被褥铺在席子上整理起来。女兵们默默地相互看了一眼,也学着排长的样子整理起来。       ………       熄灯哨响过之后,女兵们带着些许的无奈和新奇,钻进一翻身就皱成一团的被窝,疲惫地进入了梦乡。

夜半惊闻“交响曲”

夜半时分,一女兵被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惊醒。睁开眼睛,屋内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听那响声还在继续着,声音时小时大,时不时还夹杂着吱儿吱儿和咯咯吱吱、窸窸窣窣的声音。

女兵头发立时竖了起来,一把推醒了旁边的同伴,悄悄地说:“听,什么声音?”同伴听了一会儿,吓得忙把头钻进了被子。女兵壮着胆子又推了推另一边的同伴:“别动,听是什么声音。”那声音似乎听到了动静,消失了片刻,随即又响了起来。同伴也被这声音吓坏了,接着推醒了其他的同伴……

最后排长被推醒了:“排长,排长!”“怎么了?”“你听咱屋里是什么声音啊?”排长听了一会儿,大声嚷嚷道:“哪有什么声音?是你们睡癔怔了吧?听我的命令,睡觉!明天还要出早操呢。”

排长翻过身去,不再理会那些女兵。女兵们静下来听了听,那声音确实没有了。她们将信将疑,把脑袋捂在被子里慢慢地睡去。

起床,出操,准备洗漱……

突然,伴着一声尖叫:“妈呀!”一个女兵把手中的挎包扔出老远。大家应声望去,只见从那挎包中慢慢地露出了一个灰色的小脑袋,尖嘴、圆耳、小眼睛。啊!一只大老鼠!那家伙傲慢地向目瞪口呆的女兵们张望了一下,然后大摇大摆地爬出了书包,钻进了场边的麦秸里。就在大家还没有回过神儿的时候,又是一声尖叫,一个脸盆掉在了地上,原来是另一个女兵在盆中发现了几颗老鼠屎。

排长望着乱作一团的女兵们,哈哈地笑了起来。“怕什么!这就是昨晚上给你们演奏‘交响乐’的琴师们呀!”“什么?是老鼠?!”“是啊,乒乓声是老鼠在脸盆里跳舞,吱吱声是老鼠做游戏呢,咯吱声当然是老鼠在吃东西啦,至于????的声音嘛,就是老鼠在到处??啊。”“啊?那得有多少老鼠啊?”“它们会不会爬到床上啊?”“老鼠会咬人吗?”“它们会不会传染病菌啊?”“……”

“好了,好了。你们的问题太多了!”排长打断了女兵们的提问。“穿上军装是个兵了,还能怕小老鼠?赶快洗漱,准备吃饭,吃完饭开始训练。”说罢,排长扭过头去嘟囔了一句,“有你们忘掉老鼠的时候。”

女兵们叽叽喳喳的声音被排长的话噎了回去,她们有的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有的心有余悸地皱了皱眉,只是她们无论怎么也没想到,在今后的军旅生涯中,老鼠竟成了她们“最亲密的伙伴”:夜晚值班,小老鼠在最困倦的时候??出来为她们舞蹈,让她们睡意全无;听音乐时,小老鼠不邀自到,瞪着圆眼睛安静地倾听,有时还会招来几个同伴一块儿欣赏;种了向日葵,小老鼠是第一个品尝“嘉宾”,它们沿杆攀到花盘上,不一会儿地面上就是一层非常完整的瓜子皮;打开箱包,最喜爱的衣服变成了“乞丐”装,让她们恨的牙痒痒,可却不知去咬谁;更过分地是,小老鼠们居然把女兵们的大头鞋当作产房、卧室,在那里生儿育女,全然不理会女兵们将它们请出去时的大呼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