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六年的十二月份,我正在丰宁县凤山镇兰营金矿上班,突然收到家里电报,说有一家企业到丰宁招工,叫我立刻动身去县城。我不敢耽搁马上向矿领导请了假,当然,不能说实话,否则是不会给假的。到了县城爸爸已早早的等在那里。我和爸爸到了县招待所,见到了来招工的第三塑料厂厂长,爸爸简单向他们介绍了我的情况,在招待所住了一夜便匆匆返承了。

 

我在县招待所住了下来。早上,我到塑料厂厂长的屋里,打听消息,见到了许多和我一样的老知青,有的还带来了小知青。他们有山咀的,北梁的比较多,同盛永只有我一个,大家每天在这里等待消息,谁都不甘寂寞,谈古论今,谈天说地,有时还要拿小青年寻开心。不知不觉几天过去了,一天傍晚厂长从外面回来说:“明天有一部分人到县医院体检。”这其中有我但是还有很多人没在名单之内。看到他们沮丧的样子我非常同情,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也是经历了无数次的磨难才走到了今天的呀。记得有一次石油机械厂招工,本来我也在推荐范围之内,但是一外调因为是右派子女被刷了下来。而让一个从没在队里劳动过一个整天在城里吃闲饭的知青走了。人家是军属吗。又有一次钢厂招工,队长在这之前对我信誓旦旦的说:“今后招工就是一个指标也推荐你”。哪知到了关键时刻我们队的一个知青的姐夫请队长下了一次馆子,我的事就泡汤了。诸如此类这样的事还有,此时,我都不愿去想只是高兴,终于盼到了阳光透过乌云的缝隙给了我一缕温暖。

 

体检很顺利的通过。大家一同来到知青办填表。一进屋主任马玉环看见了我,一脸的不高兴。说:“你怎么也要回承,县里已经安置你了。”我回答已经跟矿上说好同意我回城。实际上我所在的兰营金矿有很多知青,都是亦工亦农挣工资吃农业口粮。马玉环听我这么说脸上顿时有些怒气说:“马上打电话核实一下再说吧”。听了这话我的脑袋嗡的一下。没办法听天由命吧。我当时都快要吓昏了。也不知矿上那头说了什么,马玉环放下电话就出去了。可我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事后我才得知,矿上因我们这些知青不安心工作,都惦记着返承,弄得人心惶惶矿长听了马玉环的电话正在气头上,赌气说:“走吧!都走吧!”。我就这样逃过了一劫。打那以后我就做了个头疼的毛病。

 

县里这边的手续办利索了,厂长说马上回队里办手续务必在1225日前入上户口,否则就得耽搁一年。此时,大雪已经封坝班车早已不通,幸亏运输站有个熟人找了个拉胡麻的货车上了坝。那天已是20日。21日早我套上牛车拉上一年的口粮,和老队长女儿占凤一同去卖转粮。因为时间紧迫,我不能再返回让占凤把牛车赶回来。真是天公不做美,太冷了,大风夹着雪花刮的眼前看不见人。当地人称这是“白毛风”天气。我们出了村大约一里路,那头牛无论怎么吆喝怎么抽打就是不走。急得我团团转。我两商量赶紧回村想办法吧。我转身回村一阵大风吹来把我刮出十几米远,“噗通”一声掉进了雪坑。我连蹬带爬好不容易从雪坑里爬出来,顾不得打扫身上的雪跑回村里。老队长叫他儿子占芳套上马车装上粮食继续赶路。风更大了四十里的路程又赶上这个破天气,走得十分艰难。经过这么一折腾鞋里的雪化了袜子和鞋冻在了一起。两只脚早已失去了直觉。好不容易到了粮食所卖掉转粮,已是两点多钟我们顾不得吃中午饭又继续赶路到平安堡。到了平安堡已是下午五点钟。我找了旅馆住下来,占芳则赶着车回村里了。也许是太累的缘故那一夜我睡得很踏实。第二天,我早早赶到班车站随着拥挤的人流上了去县城的汽车。在县城住了一晚1223日到了家。24日到派出所入了户口,到粮食局办好粮食关系,至此,结束了我八年多的知青生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