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说的还是与回家有关的话题。那年,生产队长换成曾经受到党内警告处分的那个人了,不知是新队长能力问题还是年景不好,年终结算时一个日值才合0.38元,在当时我算是富裕户,扣除口粮款后只结余七十多元钱。一天,我同村里置办年货的人搭乘四岔口的拖拉机到平安堡购物,那时,丰宁是北京进货,商品质量好,样式也比承德的新颖,我买了父母需要、弟妹喜欢的东西。到了中午大家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到车上便到饭店吃饭,吃过饭,我们准备坐车回村里,上了车我第一眼就发现我的包不见了,购置的物品连同剩余的钱全在包里,那是我一年的辛苦钱呀!我懵了!也傻了!那心情沮丧透了,感觉世界末日到了。大家猜测谁不在谁是最大嫌疑,坐车的有一个拖拉机站的人到平安堡串亲戚了,我决定到四岔口拖拉机站去等那个人,我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到了四岔口拖拉机站没有女宿舍,司机师傅帮忙找个地方住下来。每天司机给我打饭,两天过去了心情逐渐冷静下来,当时也是急糊涂了,这种事不抓到手腕谁会承认呢?在这么等能等到什么结果呢?想找到丢失的东西太渺茫啦。虽然身无分文也不能赖着不走哇?司机天天给我买饭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快过年了我只能回队里借点路费回家吧。

四岔口离我们生产队四十多里路,我在四岔口等着上坝的班车。心里盘算着,人生地不熟分文没有的我该怎么度过眼前这关,正盘算着呢班车进站了,车上司机和卖票两个人下了车奔饭店吃饭去了。旅客也在这打间吃饭。我隔着窗户观察司机和售票员,开车的四十多岁,售票员是个小伙子。正想着怎么开口说哪,门开了,司机走了出来,我连忙迎上去,“师傅,我是承德知青,麻烦您能把我捎到双井子吗?”司机看了看我什么也没说,径直朝厕所走去。这下我可犯愁了,什么意思?是行还是不行?这时旅客们都陆续上了车,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也跟着人群登上了车,售票员问我你有票吗?我壮了壮胆硬着头皮说:“我跟司机说好了”嘴里说着心里扑通扑通的乱跳。车上人满满的早已没有座位我只好站着。司机上了车开车出了站,我的心才逐渐平稳下来。走投无路的我这会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汽车缓慢的走着,我没话找话的跟司机攀谈起来,司机姓陈是汽车四队的今天到大滩,明天返回丰宁,后天回承德,我立刻套近乎说想坐车回承德,司机师傅一笑没回答。我想司机一定是个不善言谈的人,我那时脸皮也厚便直接说我明天在村口等他。

到了生产队我急忙准备回家的口粮,一百八十多斤莜面一百二十多斤小米,两大口袋满满的。第二天早晨老队长叫儿子套上车送我到站点,那天恰巧是腊八,风刮的像刀子一样割的人脸上生疼。车来了,售票员下车和老队长儿子占芳,费了好大的劲把两袋粮食装到班车棚上头。看着售票员冻得丝丝哈哈的样子真有些于心不忍。

很快到了丰宁,我又厚着脸皮说粮食就放在车上吧,明天还做您的车走。找了旅馆住下来。第二天早早的来到运输站像特务一样潜伏在院子里,等班车座满了人准备要发车的那一瞬间偷偷上了车。

终于快到家了,内心充满了对司机和售票员俩人的感激之情,无产阶级的我拿什么谢人家呀?我把带回的胡麻油给了他俩几斤,他们执意不要我放在车上便匆忙下了车。

那年对我来说是多灾多难的一年。新队长跟青年有过节,一年里我出满勤不敢耽误工,到头来一算账是日值最少的一年,我们队向来日值都是合一块多钱从没这么少过,当然也有大自然因素。没想到一年的血汗钱又瞬间被贼人所盗,害得我走投无路成了乞丐,多亏碰上了好心的司机师傅才回到家。让我欣慰是那次带回来的粮食最多,如果不是为了找丢失的东西去四岔口,也不会碰到这位司机师傅,也不能这么顺利的回到家,算是因祸得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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