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索取”
          在人类历史长河中，母亲能称得起“伟大”这二字。我的母亲也不愧为这一荣誉。她极为善良、贤惠、宽厚、无私。我每每见到母亲都会令我感动，也叫我内疚。          今年，刚过了春节，母亲说有事跟我商量。可她望着我欲说又止。我想母亲莫非有难言之隐。在我的催问下，母亲这才向我吐露一桩心事，令我吃惊不小。原来母亲的难言之隐竟是要求我们为她准备一件“老衣”，这就是一位母亲向她的儿女们惟一的索取。我的心怎能不悲凉，不歉疚呢？          我默默地注视着母亲那慈眉善眼、宽厚和蔼的脸已经被时间刻满的皱纹和发白的头发，心里别说有多么酸楚了。          想起父亲在世时，母亲把心全部放在关心照顾父亲身上，而我们做女儿的也是以父亲为主，而忽略了对母亲的关照。当我们送走父亲后，刚想好好的孝敬母亲时，可她已经在我们不知不觉中老了。遥想母亲和父亲在1946年结婚时，她当时22岁，生在一个蒙族的家庭。性格沉稳、豁达、开朗，心眼极为乐善好施。她在我父亲眼里是一位漂亮的女孩。且贤惠聪颖手巧。母亲婚后两三年，为支援辽沈战役，她没有要小孩。从早到晚在军工被服厂赶做军鞋、军袜、军棉衣，全力投入支前生产。辽沈战役结束后。母亲才有头胎姐姐。后来有了我们兄弟姐妹六个。从此，母亲为支持父亲工作，辞去工作，担起照顾父亲生活起居和培育子女的重担。          我记得小的时候，全家大小八九口的鞋全由母亲做，打格布、搓麻绳、纳底子是一天主要的事，由于经常在腿上搓麻绳，母亲的大腿已经冒血筋，只有在我们姐妹的腿上轮换搓绳，搓的起了红檩子，煞疼，我那时不懂事情，经常是反抗不让搓，但还是让母亲给摁住搓够她想搓的绳子。当我们把母亲做的鞋穿在脚上，左邻右舍的看见都说鞋做得好，样子像买的。邻居不断向母亲讨鞋样。母亲心善，当即给人家。         母亲不但能干，还擅长烹调。别看粮食不够吃，日子难过。但母亲总是乐观不抱怨日子苦，每顿饭都要掺和着菜或是野菜做。还能把菜烧的色香味美。父亲最喜欢吃母亲烧的菜。父亲一生重义好客。家中常有客人来，母亲无不把客人招待的满意而去。都说母亲做的饭菜好吃，是父亲的贤内助。母亲为照顾父亲生活，千方百计把生活调剂好。父亲是湖北人，主食离不开大米。在过去计划经济时，大米供应有限。父亲虽然享受老红军待遇，每月能调剂部分细粮。但家里人口多，若都吃细粮也难免够。因此，母亲为保证父亲每天能吃上大米，每餐给父亲蒸上一碗或是一小盆大米饭，保证父亲天天吃大米饭不断顿。副食方面，父亲一生最奢侈的是爱吃炖肉、鸡蛋。母亲能吃苦受累，喂十多只鸡，两三头肥猪。每天能捡十来个鸡蛋。母亲给父亲炒，窝、蒸，还每天给父亲冲两个鸡蛋水喝。一年四季不间断。平时，我们很少吃鸡蛋，每在我们过生日时，母亲才给我们煮五六个，算是生日礼物。可她一个也不吃。        母亲不但是父亲的贤妻，还是我们的良母。山西大姐和湖北的大哥家，虽不是母亲所生，但她待他们向亲生的似的。他们每年来承德住上个把月，有时还带着儿孙来。可母亲从未嫌弃过。年年为他们购置新衣服，走时还为他们带足路费。他们数十年不间断来，母亲从不吝惜对他们的爱。对跟前的几房儿媳妇也无可挑剔。尊重和关心她们的爱好冷暖。从未和她们红过脸，吵过嘴。婆媳和睦相处数十年。令许多邻居都羡慕。不仅如此，她待邻里、社会亲朋也是以慈善为怀。碰个啥事主动相助。从未与谁发生过口角。我从小就记得母亲从不杀生，走路连蚂蚁也不踩，说那也是一条小生命。从此看出母亲的善，是那么令人感动。          母亲一辈子为了父亲、我们、家庭，奉献了一辈子。她向我们这惟一的索取。作为儿女们怎能推辞？前不久，我们把母亲的老衣请人做好后，摆在她面前时，母亲嘴角上流露出满意的一笑。细细致致地看了一遍。满意地说道：      “恩，这回我可放心了。哪会随你父亲去，也不遗憾了。”        接着，她把老衣叠好，压在褥子底下说这样平板些。我瞅在眼里，心里酸酸唧唧的不好受。        世上的母亲都是这样吗？把一生无私地奉献给了爱人、家庭、子女、社会。而她们惟一的索取就是以一件“老衣”为满足。唉，世上的母亲啊，您奉献的太多了，索取的太少啊！您无私的胸怀抚育了多少儿女，然而，自己却以一件老衣给自己画上一个句号呀。      这怎能不令我做女儿的激动而又歉疚呢。母亲啊，我在此向您祝愿一声：       母亲啊，祝愿您长寿百岁！       同时也向世上所有的母亲道一声：       母亲，您们要尽情地享受生活吧，为自己多打算些吧！我们做儿女的不会忘记您们的养育之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