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书房里,有一把我喜爱的京胡,我非常的珍惜它,在演奏之余,我经常的擦拭它,挂在墙上,生怕受潮或者被虫子咬坏。我如此钟爱它是因为,在那特殊的年代,它伴随我度过了那难以忘怀的蹉跎岁月。

1968年底,***关于“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的最新指示刚刚发表不久,我就响应号召,打起行囊,准备到农村插队落户。由于在中学,我是学校文艺宣传队队员,专门拉京胡,所以临行前,我决心让那把心爱的京胡随我一同下乡。于是,我把京胡裹在行李里,还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弄坏。

我们天津知青一行13人,来到河北省北部山区插队落户。当时除了下地干活外,业余时间根本没有任何娱乐活动。村子里没有电灯,一到晚上,一片漆黑。在那如豆的煤油灯下,我们这些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劳累了一天,还要去推碾子,轧米面,作为转天的食用,天天如此往复。大家从“碾道”回来的路上,四处是可怕的山影,,眼前是崎岖的山路,月光下,寂静的山村,不时传来声声的犬吠,就这样,我们每天都是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了住所。知青们在昏暗的煤油灯下,躺在火炕上无聊之极,就在那时,我的这把京胡也就被派上了用场。当时的京剧,只有八个样板戏,不管他们唱哪出戏,我都能熟练的为他们伴奏。我的京胡一拉响,屋里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听到京胡声,同去的女生也来到男生屋里来凑热闹。从郭建光到杨子荣,从沙家浜到海港,大家分别大声唱着老生、青衣、花旦、花脸等各个行当,我的胡琴铿锵作响,划破了那本来很安静的山村。琴声悠扬之中,伴随着我们那发自内心的欢笑,那作为年轻人应该施展的,应该获得的艺术的震撼。

后来,也许正是我的这把胡琴的原因,公社派我们知青到县里文化馆集训,排演样板戏《沙家浜》。知青们分别担任不同的角色,经过两周的培训,各自都掌握了自己担任角色的演出基本功。回到知青点以后,我们又相互配合,进行了很多遍的彩排,后来在公社“广场”搭起“野台子”,正式演出了整本的《沙家浜》。记得演出的那天,方圆几里地的社员纷纷赶来观看演出,热闹非凡。后来听社员们反映,剧中的角色叫这帮知青演活了,尤其是那把京胡的演出技巧,还真能与专业伴奏演员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