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论坛里随着琴短萧长的一篇“下乡”,大家回顾了离家时的悲壮和无奈,心情不免沉重了很多,想转移一下话题,放松一下心情,为大家找一个轻松一点的话题,就说一说我的回家路。

这条路走起来并不轻松,但是我还是希望说得轻松一点。

由于我插队的地方是在坝下,紧邻112国道,从大队部(岔北沟门)到凤山30里,到波罗诺街20里左右,岔北沟门有大队办的旅店,实际就是大车店,为过往的汽车、马车“司机”提供食宿方便,时常有长途运输的汽车司机在这里打尖休息,或者过夜。

那时候回家有三种方式,其一就是搭便车回家,当时汽车运输很不方便,承德至丰宁的长途班车就那么几趟,还不一定能坐上,这里不是车站如果车上人不多,赶上司机心情好拦车还行,能够坐上车,但是起始点要按照凤山计价,因此我们回家多数情况下是由大车店的大师傅帮助找顺便车回家;其二是坐长途汽车,一般是回队的时候从承德买票回去,买到东沟门下车再走几里路才能到岔北沟门,或者直接打凤山的票,在岔北沟门下车;其三就是步行回家了。如此的走法我回过两次。

一、 初走回家路

六九年三月二十四、五号,由于到队上以后鼻炎犯了,而且越来越厉害,晚上张着嘴巴睡觉,白天呼吸也很困难,就向队上请了假回家治病。当时正值农闲,早上到大队开过会后,别人回队,我就在大队部等车。等到快中午了也没有见到有班车下来,准备回队了,大车店的寇师傅说既然请了假就等车早点回家,治好了早点回来,不看过些天事情多了,请不下假来。和我们一起来的下放户萧大哥(是个木匠),也劝我等就等吧,先到路边他家等,吃住都方便,有车就坐,没车就住下,明天再走。就这样在萧大哥家连吃带住等了近一天也没有走成。

第二天,天气阴乎乎的像要下雪,到上午十点左右还没有车来,我想不能再等了,走!不顾萧大哥和大嫂的劝阻,毅然的向波罗诺方向走去,当时想实在坐不上车,走到交通方便的地方总会有车坐的。谁知到了波罗诺还是不见有车下来,又饥又渴,到街里大庙里供销社买了一点小点心(后来才知道那叫桃苏),到大车店讨了一碗水喝,听店里人们说看样子要下雪,班车不会下来了,当时就为难了,走不了退回去实在没意思,等到明天还不知怎么样呢。又向店里师傅打听了那里坐车有把握,大致要走多远?

打听明白就沿着公路一直向大屯方向走去,因为那里是112国道和101国道交汇点,车辆比较多即使拦车机会也多。走到波罗诺南梁附近(就是现在丰宁满王铁矿前面),向一位赶牛的老汉问路得知,过南梁有两条路,走小路比公路要近好几里路,问明从那里上路后,我就径直去找小路。

所说小路实际也有一丈左右宽,路面是石头的,实际就是在山体的岩石上开凿的一条大车道,道上有两条深深的车辙印,说明经过了多少年车辆的碾压,现在的孩子难以想象当时的车辆是什么样子,全是木轮车子,车轮上钉着铁瓦,这种车子在我们生产队是主要的交通工具。

当我上到半山腰时,回头看见一辆草绿色的油罐车转过山湾开始上梁,等到我下了梁,沿着有公路走一百多米,那辆油罐车才慢悠悠的从后面赶过来,心想我可是占了大便宜了,少走多少路哇。由于要下雪,路上车辆和行人都很少,倒也不觉得害怕,反而为几次拦车没有人肯停下来感到失望。一个人在路上走,天气略阴反到不觉得累,只是山谷里的风不时吹开身上的家做短棉大衣衣襟,感觉有些冷便紧紧的裹紧大衣,迎着风往前走。

走过两间房村以后,眼前豁然开朗,走在路上更加轻松,边走边打量两侧的地势、村庄。在兴州看到村子附近有一圈土围子,底下宽度有一两丈宽,围子高度大致有一房高,有的地方稍高。围子大致成方形,向西还有一段延伸到山脚下。围子的高度宽度都与波罗诺村外的土围子大不相同,那里的围子就是一道高高的土墙,下面是黄泥和石头垒砌的,上半截是土坯或湿土打起来的土墙,隔一段留个仅供一个人通行的小门,据队里老乡讲那是满洲国时鬼子为了封锁八路军,“集家并村”搞得“部落”围墙。这种围子在承德地区很多地方都有,就是我们队梁后隆化太平庄公社周营子那里也有。

经过向路人打听才知道,这个小村庄叫小城子,土围子是宋辽时代建的,传说是当年穆桂英与辽兵“大战洪州”的地方,宋军为了防范辽兵反扑,一夜之间宋军士兵用大襟兜土运输,堆起了这座城池,为防止敌人攀爬,在城墙外坡上泼上水夜晚冻成冰壳,辽兵只好围着城墙干瞪眼,援兵一到内外夹攻一举将辽兵攻退。

这都是老百姓的传说,城是存在的,故事不一定像人们传说的那样,实际这里的历史远比宋朝要早,就在小城子发掘出过战国时期的文物,当地还是河北省战国时期遗址保护单位。在该流域据称还出土过石器时代的东西。

走过了兴州,就是大屯了,在大屯等了一会儿车,也没有见到有车经过,过路的一位老大娘(其实还不到五十岁,当时看着觉得那个年龄就已经很大了)看我在路边等了很久,问我从哪里来到哪去,就说你们那个地方我知道,到这儿挺远的了,走这么远也够累的了,天要黑了不会又有车了,不如到家歇歇明天在等车。我这个人挺各色的,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就谢绝了人家的好意,问明白下一站是什么地方有多远就继续前行了,心想走到哪里算哪里。

又走了八九里地,到张百湾天就黑了,中午吃的几块小点心早就消化没了,实在是太饿了赶紧找地方吃饭。找遍了张百湾街没有饭馆,那时候不像现在到处都有饭店,只有供销社开个小门面,人家还老早下班了。找供销社买点点心吃吧,人家也下班了说是晚上要排练节目“迎九大”。

买不到吃的,找个地方睡觉总可以吧,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旅店,人家要介绍信,我出来也没有想到会坐不上车,中间住宿哇,怎么说都不行。得,咱还是继续走吧,实在不行咱走到承德,住自己家里了,总不成爹妈还向我要介绍信吧?打定主意走就走。

继续向前行,这时天已经全黑了,还在天气有点放晴了,沿着公路继续走,边走边打听前面那里还有能够吃饭住宿的地方,有人告诉我周营子供销社有旅店还能吃饭,早点晚点都行,还有七八里地,拐过两个山湾就到。一听此话顿时来了精神,走!就不信老天能饿死我这个笨家雀。可是拐过一个山湾以后遇到人再问说是还有十来里就到。一路上问了四个人给我三个答案,其中第三个和第一个相似,妈呀,难道我这半天就白走了吗,怎么越走越远了。

人就是这样,一旦支撑你前进的信念发生动摇,疲惫、痛苦、饥饿就像见了血的苍蝇一样都扑上来了。

我一下子坐在公路边的里程指示碑上,这才真正感觉到累了。往哪里走,如果到周营子还是住不上吃不到东西怎么办,还能不能支撑着走下去,真的需要好好想一想了。

由于饥饿身上透出一层虚汗,在路边经过初春的寒风一吹,感觉到非常的寒冷,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时间,有几个中年农民从路上经过,奇怪的打量我,其中一个盘问我是干什么的,从哪里来………,我一一做答并说明一路上没有找到饭店住不上旅店的情况。听过我的回答,稍微年长的一个说他是西井沟里的队干部,散会路过可以帮助我,让我到西井沟大队队部去,那里有承德来的斗批改工作队,跟他们把情况说明了,他们可以安排你的食宿问题。

几个人把我领到西井沟大队队部,见了斗批改工作的同志,他们听了我的叙述,赶紧安排人给我准备饭,好在刚刚过年不久,家家都有年糕、豆腐、烙糕和粘干粮。很快就好了,工作队的一位同志领我到人家去吃饭,边看着我狼吞虎咽的吃饭,便笑着说,别着急,粘干粮吃急了不好,你们知青离家在外不容易,我家也有人下乡,特别理解你们的难处。我一会吃过饭问工作队的同志,要交多少钱和粮票,他笑笑说到乡下吃饭谁向你要钱?何况你还是知青呢,你也不必感谢一会还有任务呢,这不九大要开了,各地都在准备迎九大排节目,大队组织农民排练了一些节目,你们知青都懂这些,帮着出出主意。

天哪,这可要了我的短了,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是艺术盲,吹打弹拉全不会,唱歌五音不全带跑调。无奈怎么解释无济于事,人家帮了咱,不能不尽力回报吧,回到队部一边看人家排练一边跟人家说一说自己所见别的人怎么演的,供他们参考吧。到晚上很晚了,那时候没有表冬春季就看南天上的紧挨着的三颗星星,正南了就是已经到午夜了。工作队就让节目散了,安排我住在队部和饲养员住一屋,第二天早上还到那家吃早饭。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我提出多少交一些饭费和粮票,当时粮食都不多,白吃很过意不去。房东老人六十几岁,很干净非常有气质,家里也很干净完全不像是农村里的人家。老人家说不能收饭费和粮票,原因昨晚工作队的同志已经讲得很明白了,我家也有人在外工作,出门在外谁都免不了遇到难处,能帮一把也是缘分,这比钱粮更珍贵。争执最后老人家让步说如果非要留下点什么你才过意,就看看身边带着***像章给留下一个做念想就行了,以后有机会路过再上家里来。于是我取出随身戴的像章给老人留下了。

临出门老人家忽然想起什么,叫我等一等,出门一会回来叫上我跟他到沟里村子里找他的侄子。说他有个侄子是司机,刚才出去打听到昨晚开车回来了,看看如果可能的话搭他的车回去,省的再走路了。到了村里找到老人家的侄子家,门口有台卡车拉着满满一车干草,司机刚好启动了车准备走,老人让他把我带上,可是看到车里面已经坐上人了,司机为难的说他媳妇准备带着孩子坐他的车去市里附属医院看病(复查)去。老人说让她改天去不行吗,人家知青走了几十里路回家看病不容易。看他们在那里商量,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就跟老人说算了吧,到医院复查也是和医生约好的不应当错过去,我在另想办法吧。司机说这样吧,你到前面等,我到路边帮你拦一辆车走好吧。我谢绝了老人叔侄的善意,执意要走,老人说那样你就到周营子看看吧,走不了再回来,可别再步撵儿了,累坏了身体怎么办。

谢别了老人,我继续前行,在周营子有人告诉我山上有过去的火车洞子走山洞比绕盘山道近了不少,不知你还不害怕。这条废弃的铁路线是过去日本人修的,当时已经快到古北口了,日本投降后就停下来了,承钢通市区的铁路就是这条铁路的一段,后来58年新建京承铁路改道从兴隆县通过,这条路就废弃了,铁轨拆到京承线上,仅剩下路基。新101国道兰旗梁隧道就是从这里通过的,路边还可以见到原来火车隧洞的残迹。

就在我准备上山钻火车洞子的时候,有人告诉我供销社旅店有一辆地区供销车队的汽车停在院内,司机在吃饭一会儿就回市里,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我走进了旅店,找到那位司机师傅,向他简要介绍了我的情况,静静等着他的答复。只见那师傅并不抬头,让人再拿一双碗筷来,并指着桌上的饭菜低声问我吃过了没有,我说吃过了,他说别客气没有吃就一起吃,这里的饭菜做的不错。我心里想就等你说行不行呢,不行我好走,哪有心思吃饭那,再说我也吃过了。那师傅抬头看看我就说那你就等着吧。等会儿司机吃完了,结了帐,一把拽过我说走,上车。

就这样搭这位师傅的车回到了承德,临下车告诉我五天后他还上丰宁,如果我还需要搭他的车,那天早上就到石洞子沟供销车队门口等他的车。

没有告诉我他的姓名,也拒绝了感谢之意。但是让我记住了一位不愿意多说话但是愿意默默的帮助别人的好人,尽管随着岁月的流逝那师傅的容貌在脑海里渐渐的模糊了。

回家的路线(附图) 第二次回家(待续)

 

版权:承德知青网、 和平 时间: 2010-3-12 13:12:09 

 

 

 

第一次步行回家感觉还不错,虽然遇到些困难,但是沿途见识不少以往见不到的景物,听到很多以前听不到的故事,古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看来是有道理的;另一个收获是感觉往回走,越走离家越近,就越有劲儿的,不像往外走越走越觉得累。那次大致走了四十几公里,脚上也没有打泡,感觉没有特别的累,可能年纪小,休息一下很快就恢复了。

1970年我又走了一回,不过是几个人晚上搭伴走。

为什么呢?

自从珍宝岛事件后,中苏关系格外紧张,边境冲突不断,战争似乎一触即发,为了巩固北部边境,翻修战备公路,112国道全线整修。春末夏初筑路民工团进驻沿线,全路段开始破拆整治,沿线班车全部停运,货运改道北京或隆化。

端午节后,地里农活不多了,大队组织的民兵训练结束,我们几个知青就请假要求回家,大队主任(那时就叫革委会主任,现在叫村委会主任)看了看我们,砸了咂嘴慢条斯理地说:放你们的假也行,不过现在修路班车也不通了,你们怎么回去呀?你们中间好几个都是队里的文艺骨干,不如趁着农闲就在队里排排文艺节目,将来有事情咱们也能在公社汇演闹个头名,你们看看怎么样啊?

大家互相看了看,都明白就是不愿意让走呗,还说的冠冕堂皇的干嘛。出了队部我们一想人家主任说的也不是全没有道理,要想回去也得找个冠冕唐换的理由才行。

我提出找民兵连长帮着说说,就说我们借着回家的机会搞一次民兵拉练,走着回去,让民兵连长帮着说多半能行。有人提出如果女同学也要求一起走怎么办,我说一则那些女同学不一定愿意走回去,二则路途遥远,她们体力不行,一旦出现特殊情况很难应付,还真不是不愿意带她们,只是条件不许可。由于我自己有过步行回家的经历,大家听了很快就达成一致。

我们跟着连长去找主任和大队书记,主任和大队书记都是荣誉军人,上过战场的。书记说我们当兵那会一般一天也就走几十里,你们城里的孩子这么远的路你们能行吗?……。我说能行。民兵连长也说路上没有车辆,他们又是搭伴走,估计没有什么事。说着还看看我说,他更没事了,自己走过一回不说,人家半天还能到兴州打个来回呢。

主任见我们决心挺大,又有连长帮着说情,理由也很充分就同意了。于是他们又问我们几时走,回家的粮票换好没有,夜间走要带好手电筒,路上多加小心,如此这般的嘱咐一番,听得我们心里也暖暖的。

第二天上午,我从队里出来又到八道沟找上亚军,和他们一起牵个毛驴去波罗诺粮站换粮票。回来后见到要走着回家的几个人都来齐了,就在队部代销店休息准备晚上行动。

当时学铮在沟门当代销店售货员,下午在代销店大家做了一点饭吃了,嘱咐他想着9点钟叫我们,然后就在代销店的小炕上睡觉,那个小炕平时只睡一个人,旁边放上箱子就没有地方了,可是那个晚上我们睡了五个小老爷们。

到了9点,学铮准时叫我们起来,大家把路上带的东西检查了一下,就告别学铮开始上路了。

下午下过一场小雨,天放晴了,大月亮地儿,天气不凉不热正好走路。我们顺着公路前行,怕困了边走边说话,即使如此还是互相靠着边走边睡着了。有几次走到路边的道沟里,腿脚趟在水里一凉就又醒了,没有趟到水的自然还是没有醒,嘟囔一句“别挤呀,好好走。”醒了的就喊一下“还睡呢,都跑到水里了”。

我们在手电筒的指引下顺利的穿近路翻过了波罗诺梁,走在山路上大家格外小心,睡意全无。下了梁走到两间房至大屯之间公路上,瞌睡虫再次偷袭我们的脑袋,又有几次大家又走到沟里。

过了大屯天色渐渐的要放亮了,走到周营子已是旭日东升,在路边席棚里有供应过路人员车辆饮食的小饭摊,吃了些羊肉萝卜汤、小米饭。所谓“羊肉萝卜汤”就是煮羊骨头,放了一点羊杂和萝卜干,毕竟有点荤腥大家还是吃的很香很饱。

吃过饭我领大家从山坡抄小路爬上了铁路路基,钻进了火车洞子,由于从来少有人进入,洞内有些鸡毛鸡骨头和其他动物的皮毛,东一堆西一撮,靠近洞口还有一些粪尿。好在我们都带着手电筒,走了一会就出洞了。

经过吴营、西地到滦河镇,找到汽车站乘班车回到市区。

哪知道在火神庙一下公共汽车, “坏了”, 发现两条腿都不由自主了,只是像机械一样,一步一步往前迈,想停下来都由不得自己,遇到一条小水沟都跨不过去,眼看着脚就往水坑里踩。回到家啥也不想吃,只想喝水。仔细想了一下这次连白天去波罗诺来回总共走了差不多68公里。

吃过中午饭,本想睡会儿?,一起回来又住在同一个大院的向平来了,叫我跟他着一起去洗个澡,说是困了到澡堂子里去睡。

也是年轻的原因,洗个澡在里面有睡了一会,出来马上就来了精神,也不觉得累了。

在家的日子总觉得短,几天后回队的日期快到了,走回去还是绕道隆化?没有事先商量好,那时候各家也没有电话,只好挨家找齐商量。大家意见再也不走全程了,看看有没有别的路径。记不得是谁说了一个情况:承德经隆化到凤山的车还有,可以绕道,只是不知道具体行车路线。我提议到汽车站问一下都经过那几站,看看那站最近就行。经打听才知道车子是经过隆化走旧屯、湾沟门、上官营到凤山的,离我们最近的站是少府,从那里下车步行到太平庄过滦河,翻过山就是我们队。

太平庄这段路我熟悉,以前随老乡串亲戚走过。于是我们就按照着条路线回队,路途有二十多公里。从少府下车沿简易公路走十几公里下道走一会儿就到太平庄,在供销社买点东西,过吊桥走到周营子村(隆化的)进沟,过七道沟门翻过小山就是我们队的后沟。

到家了,还是老规矩,到谁那里就由谁做东,把存底和这次带回来的统统拿出来,路过的也拿出所带食品大家共享,剩下了是谁的谁带走,其实也剩不下什么了。

把园子里的菜摘一点,加上带来的凑在一起,当时也算是比较丰盛的了。

这次回家的“拉练”到此结束。

快结尾时不得不说说我半天去兴州打来回的事。

也是70年春天的事。我们队在岔沟门全大队几乎是最沟里的村子,村子的标高与岔北沟梁公路路面一平,从梁上向东望就可以看见这个挂在半山腰的小村庄。队里180多亩地,分散在七八条山沟里,最大的一块地不足一亩,还算是最平的,其中有1/3到雨季就成了涝泥塘。山坡地坡度平均在15~20度之间,个别的接近四十度,也就是说和楼梯差不多坡度(电动滚梯除外)。

这样的地,实在称不上“土地”,因为其中壤土含量不足30%,以砂、碎石、石块为主,一到下雨仅有的一点土和细砂就被雨水冲走了,石子裸露出来。每年春天种地之前都要组织半大孩子到地里搂石子,把石子和残存的谷楂、高粱楂搂出来,堆在坝沿上,才能耕种。

到夏天耪地时更是艰苦,由于地里土少,石子砂子经过雨后太阳一晒,成了一层硬壳子,锄头下去力气小了一划一道白印儿,耪一天地下来肚皮生疼。不过也有好处把腹肌锻炼了,老婆说我怎么吃也不胖,不会超重可能与此有关。

队上安排我带着孩子们搂石子,可能看到我给孩子们讲故事,孩子们爱到我们住处去。

接受任务干了几天还不错,挺出活。小孩子没有长性,干一会儿就得让他们歇歇,讲个小故事,起来再干,累了再歇。孩子们干活还能听故事,累了就歇都挺高兴,还不觉得累。看来这个 “儿童团长”不难当。

就在领着孩子边干边玩的时候,不小心被地边的柴禾楂子扎了一下,低头一看右脚胶鞋内侧掌心被尖利的楂子穿透了,脱掉袜子见脚心被炸破皮了,好在当时身体重心在左脚上,否则非得把脚掌穿透不可。

休息了半天,第二天还得接着出工。队里的回乡青年万亭子告诉我,上山少穿胶鞋,最好是轮胎底布鞋,还让我看了他那双帆布面,前后包皮子的轮胎底的布鞋。问他在哪里买的,他说是去年到大屯擀毡子时在兴州买的,四块多钱。于是我就打定主意有机会一定去兴州买这种鞋。

过了几天,去大队开会散得早,我就和队长说要去兴州买鞋,队长说来回好几十里买双鞋,没病吧,我说没病,保证不误明天出工。队上几个年轻人对我说,你要是赶在后晌饭前回来,就上我家去吃;我说要回不来,我园子里的菜让你随意摘三天。

说罢我就走了,过了波罗诺抄近道过梁,一路不敢停留,到了兴州直奔供销社,还好真有一双43码的,试试正合适。心想谢天谢地真让我买到了。如果供销社没有了就惨了,白跑不说要被这帮臭小子嘲笑一顿,菜园子还得被他们祸害一顿。

买上鞋赶紧往回跑。赶到岔沟门,见到勤快的媳妇们都已经开始做后晌饭了,有几家烟囱里冒出了袅袅炊烟。

不好,要晚了,我赶紧一路小跑疾走,路过别的队见到一起下乡的同学也顾不得多说一句话。

回到住处房东大嫂已经开始摆上炕桌,往屋里端饭了,房东大哥从院子里的菜地出来,拍打着身上的土,一边打量我,一边说回来了买到没?我拿出鞋给他看。说话间邻院的牛倌二哥从墙头上伸过头来,问从那儿买的,不会是波罗诺吧?

小看人,我啥时候糊弄过你们,不信拉倒。我有气的说道。

不会,我家老二知道,就兴州有,波罗诺的鞋是塑料底的。房东大哥坚定地说。

嗨,紧赶慢赶,我没有赶在后晌饭前赶到,因为房东家的饭是村里比较晚的,而且人家也是早就做好,马上就要吃了。这顿后晌饭还得自己做。由于多数人还没有吃完饭,也不算过了后晌饭。我也不输,他们也没有赢。

………………

啊哈,终于写完了,我也算是在网上有一片囫囵文字了。

既说文字,就需要谨慎。现如今虽说没有文字狱,但是笔墨官司还是不少的,名人打名誉官司是为了更加有名,是炒作,有增值的空间,你说咱老百姓要是摊上笔墨官司,只有麻烦,经济上是更大的损失。

咱的名声就像伏天的雪糕,本来就是容易消逝的东西,哪还有炒得价值,再炒岂不是化得更快吗?

为了如此之目的,本人在此声明如下:

1、所述情节具有事实存在,绝非剽窃或杜撰所为;

2、由于年代久远,当事人及具体话语记得不是很清楚,部分人物,具体参与人数均做模糊处理,话语尽量不用引号。即便如此也难免有张冠李戴之嫌,好在所涉及人物均为正面形象,话语行为绝无贬损,如有些许冒犯还请以宽容之心待之,并在此提前赔罪了。

3、类似步行赶路的事情是再也不敢做了,因为年龄体力不许可,不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让各位见笑,能够博得大家一笑也就达到目的了,俗话说笑一笑,十年少,但愿大家永远青春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