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燕津的“未遂的报复”,情不自禁的又想起早年间的一段旧事。

插队不久,一次车老板刚给牲口卸完套。大家在一起唠嗑,当地的一个农民杠我骑马,以前从未骑过马,觉得好玩,就窜上了光背马的马背,不知是谁在后面给了马一下子,马顺着庄稼地跑了出去,我骑在马上不知所措,只能听天由命,好在马跑起来比较平稳,没把我摔下来。当时庄稼已经长到齐腰深,马过之处留下一条深沟。大约跑了一里多地,前面一条水沟挡住了路,这才停下,我因过度紧张,大汗淋漓,浑身湿透了。回来后找打马的人,没有人承认。

事过了一年多,一次在水利工地和人打赌。他拿一把弹弓爱不释手。我说:我只需三下就能把电灯泡打碎。他说我吹牛。赌注是一盒菊花烟。我之所以提出以电灯泡为靶子。这盏电灯在工棚边上,上夜班想偷会懒迷瞪一觉,让连长抓住两回,早就对它恨之入骨。再则,打小玩弹弓习惯了仰射,把握大一些。我接过弹弓,虽然几年没摸,有些手生,还有些感觉,装上石子瞄了瞄,心里也没多大把握,随手发了出去,事也碰巧,只一下击中靶子。他说不算,是蒙的。这次他提条件,靶子是一根钢钎。这次没有上次运气好,到第三次才击中靶子。按照约定的条件还是我赢了。事后他一连几天躲着我,后来实在躲不过去,找我商量说:等秋后结算兑现,行不。原来他是没有买烟的三毛二分钱。插队三年半,前两年半没学抽烟,当时也不会抽烟,没当回事。看他认真的样子,就逗他说:烟不要了,你帮我办件事。又没想好要他办啥事,人倒霉都是命催的。突然间心血来潮想到了骑马的事。当时他在场,要他交出那个人是谁。他犹疑再三,说出了当真相。

一天推沙子,起初我干装车的活,我们的一个伙伴推车,打马那家伙也干装车的活,这小子忒坏,平时净欺负老实人,我因为骑马的事和他有过节,同时看不惯他欺负老实人的作风,早就想找茬修理他一顿,一直没逮着机会。我那伙计和他分在一组,休息时向我诉苦。我说:咱俩换个个。再开工我去推车,石子和沙子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装车时他把水淋在了车把上,其实,就是存心找茬,我两吵了起来,当时因人多架没打起来。下工后我瞄着他刹后,假装肚子疼,在路上等他。当年因为**事件,停止征兵,招工事的也暂停了,好不容易熬了两年多,没了希望,一肚子怨气。说当年,因为前程无望,气全撒在了他身上,暴揍了他一顿。实际是对命运无助的发泄,还冠冕堂皇的假装义气的说:再看见你欺负人,见一次打一次。

以后他总是躲着我走,这事算过去了。73年大中专招生,考场设在六沟,三个工委十几个公社知青参加考试,面试后,负责人我说的成绩是卷内卷外100分。考完试他人各自回村,把我留下帮了两天忙。和南京气象学院的一个老师住在一起,他们学校有两个名额,一个是航标专业,一是数学专业。老师让我报他们的学校,那时我认为大海特别神秘,答应他说想学航标。老师说:学航标太苦,一个航标站负责几千公里,建议我学数学,老师说:南京气象学院数学专业在全国小有名气。从六沟回村后,开始做入学返城的准备,天有不测风云。恰巧,这时中国出了一个著名的混蛋张铁生,让我赶上了。考试成绩作废,改为推荐。上级来我们村调查时,我和大队支书去了煤矿。挨我打的那小子他爹是贫协主席,一句好话没说。我和支书回来后,黄瓜菜都凉了。支书为此和公社书记在电话里骂上了老娘,仍然于事无补。就这样与南京气象学院失之交臂,后来去了石家庄的一所中专。

现在想起说不后悔也后悔。后悔不是因为失去了南京气象的机会,实际上在以后的人生中,向这样的机会还有很多。后悔的是当时年轻气盛,太过简单,说话做事不计后果,只凭性子信马由缰,这就是年轻人的不成熟。春种秋收,年轻已经永远不再属于我们,我们也不会在播种希望,如果以后不想后悔,就保持平和心态,过好每一天,将健康、快乐作为唯一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