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炎,三个字一下子就把姥爷击到了,爸爸和姥爷几乎痛不欲生,在建国初期,我们国家还没有治愈这种病的能力,倒是姥姥表现出异常的镇静和坚强,有一线的希望也要努力,和爸爸商量后决定留在北京,住进了苏联专家开设的医院。姥爷要回去打理生意,爸爸在上学期间是不能请假的,护理妈妈的重任落在姥姥一人身上,漫漫的十九个月,长长的五百八十天,可怜的姥姥没有在床上睡过一个囫囵觉,每天给妈喂水喂饭,端屎接尿,洗澡喂药,姥姥唯一能休息的,就是坐在小方凳上趴在妈妈的床上打个盹,时间长了。姥姥的腿全都肿了。为了仅仅的一线希望,姥姥几次倒下又爬起,在这期间,爸爸频繁的往返于沈阳和北京,只要有时间,他都会来陪妈妈,经过几个月的治疗,妈妈会用眼神和姥姥交流,后来的日子就一直停留在这种状态,医院方面针对对妈妈的病,对爸爸和姥姥说了八个字“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姥姥问妈妈,是回家还是留在医院,点头是留,摇头是回家,妈摇摇头,姥姥又问妈妈,是回内蒙还是回承德,回内蒙就点头,回承德就摇头,妈点点头,姥姥说“好,咱回家”,妈妈笑了,姥姥的心在流泪。

 

一九五四年九月,妈妈回到了自己的家,保姆也带着我从承德回到内蒙,我又见到了妈妈,可是我不记得她,妈妈又见到了我,可是她不认得我,妈妈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痛苦,而仅仅三岁的我,更不知道还有多少苦难等待着我,所有的苦和痛,只有姥姥承担。

 

一九五五年二月,妈妈忽然能喊姥姥妈妈了,姥姥姥爷和爸爸激动的泪流满面,可是有谁知道,妈妈那是回光返照,

 

一九五五年二月二十二日,年仅二十二岁的妈妈她永远的走了,撇下了白发苍苍的哭天抢地父母,撇下了悲痛欲绝的丈夫,撇下了仅仅三岁的还不知道痛苦的幼女。姥姥姥爷的天塌了,爸爸的天塌了,我的天更塌了。爸爸亲笔为妈妈题词“精神不死”。

 

 

这是我和爸爸姥姥姥爷在妈妈灵柩前的合影,是姥姥临终前交给我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