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里的孩子心爱山,整天生活在山里边“这是儿时老师教的一首歌谣。这里人们几辈子生活在山里,他们热爱生活,热爱自己的家园。饭可以不吃房子却要像样,村里几乎全是瓦房。由于是冬季天短,为了省些口粮,家家都是两顿饭。伙食也很简单,就是老玉米粒用石碾子压成渣,连皮熬成粥,号称:柳河粥,吃了上顿吃下顿。至于玉米饼,小米饭是不能每天都能吃的,粘米或粘米面就只有年节或招待客人才拿上饭桌。谁家能吃上一顿白面那可太稀罕了,现在我们天天都见到的大米,山里人只能在心里想一想大米的样子。很多人一辈子都不知道他是什么味道。队里的羊倌不会过日子,先吃好的,到过年了,别人家过年,他却把粮食都吃光了,只能借队里的种子粮充饥。由于山里土地贫疾,又要交公粮,乡亲们除了勒裤带,还得向养育他们的母亲大山要钱来养育儿女。砍柴是一项小小的生活来源,这山上长着一种灌木,它的根是个大疙瘩,疙瘩上长出一根根二三十公分粗细的两米多长的棵木,一墩一墩的。山里人除了用它自己烧火做饭取暖,还要偷着买。毛柴一捆三四百斤,用肩扛着走出三十多里地到寿王坟卖几块钱补贴家用,。但粮食是不敢买卖的,吃光了就得奈饿。

乡亲们要吃饭,我们也得吃饭烧炕,开始是生产队长把自家的烧柴给我们用。同时让人领着我们上山学习砍柴。从住的地方到砍柴的山上有五里多地,山与山之间真是望山跑死牛,看着不很远,走起来可就费劲了。村里的小路都是沟沟坎坎,何况山上没有路,这里的山都很陡峭,爬上爬下扛着百十斤重的东西,下坡还能拖着走,上坡就得扛着走。回到住地,棉衣被汗水侵透了,在寒冷的气温下,头上和脊背上散发着白色的雾气。后来与乡亲们都混熟了,随着当地多数同龄人管岁数大的叫起尊称,什么“二叔,老叔”的。我们也有些肆无忌惮,老乡砍树是要受罚的,我们下了工砍颗小树也没人理会。一颗树也能烧几天,虽然烟大了些呛得人鼻涕眼泪的,但能把肚子填上了。

当时全国农村都在学大寨,这里的口号是:要与大山要粮,与河滩要粮。向大山要粮其实就是烧山,学大寨是正确的,没有错。但,不尊从自然规??蔷褪且患?磺泻鲜导实幕龉?昝竦纳凳隆P⌒〉纳焦倒岛犹灿钟卸嗫恚??切问蕉??仓皇抢兔裆瞬啤?/SPAN>

土龙沟门的五户人家座落在靠山的土坡上,柳河从南过来围着他转了半个圈弯转着又向北去了,在住户的右侧的地头边闪出了长八九十米,宽三十多米河沙滩。在河滩上垒坝造田,这就是我们下乡的第一项农活,这项活当时不止是小队自己的事,同时也是公社及大队领导们的成绩和闪光点。所以在其他生产队也抽调几个人来干活,其中记忆最深的,有三个人,一个是六十左右上了年纪的老者,人非常友善,休息期间他教会了我用荆梢条编花筐。另一个年龄上是我的大哥哥,人长得瘦瘦的,因为他的父亲是当地战争时期抗日联军鸿雁支队一个传奇人物,后来他父亲在他家被自己人抓去枪毙了。他这个做儿子的也就成了黑五类。再一个就是当过生产队长的中年车轴汉子,中等个慈眉善目,是个有文化的人,只因交了个相好的,作风出了问题。等待处理。这几个人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下不能说是好人,但我们当时却成了朋友。

山里缺的是粮食,缺的是能种粮食的土地,就是不缺石头。老乡们对石头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他们说:一块石头二两油,其道理我至今也不懂,也许这就是他们对大山的眷恋之情吧。河套边满眼都是石头,,大的有一吨多重,我们用铁翘翘起用木棒和人般,一点点移动到垒墙坝的位置上,能抬得动的用铁线托着抬过去,圆圆的扁扁的,长的短的,在人们的手里码成了笔直的线 ,没有水泥也没有什么粘接的材料,只有石头。

北风顺着冰封的小河,扬起阵阵沙土,人们不时把冻僵的两手搓一搓,实在受不了,隆起篝火烤一烤,这是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凉。一个星期后手掌上磨出了血泡,手指上裂开了道道血口,磨破了的肩膀与衬衣粘连在一起。晚间睡觉前趴在油灯下这样写道:我们响应***号召扎根农村干革命,苦点累点算什么……。如今回想起在山里的日子,还是不知道吃苦是为了什么。(这个新开垦的农田近一个月竣工,当年雨季到来后,就连同我们洒下的血和汗跟着翻滚的柳河水悄然而去了。)【待续】

2009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