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走在街头巷尾,看到伫立在路边的墨绿色,挺拔的邮筒,总会有一种亲切感。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只有小学三年级文化的我,担负起为在外地工作的父亲写信的责任。聪明的母亲没有读过书,可识得好多字,按着母亲的授意,用铅笔在信纸上写着我理解的幼稚语言,识字不多的我,不会写的字,只能用拼音代替,还认真标上第几声,不知父亲能否看得懂。写完后,读给母亲听,母亲高兴点头了,我就把信装进信封里,到邮局用糨糊把信口封上,再在信封的右上角有个方框的地方贴上八分邮票,小心投进信筒。

一次,父亲回信中告知,邮去的信竟然没有封口,可里面装有的几十斤粮票,一斤也没少,这件事让我非常内疚,一定是自己疏忽了,光顾贴上邮票,忘了封信口就把信投进信筒了。同时也觉得自己很幸运,从心里非常感激邮递员叔叔的高度责任心,对于父亲不是批评的嘱咐中也感受到了父亲的关爱,回信中向父亲道了歉。这件事过去几十年了,可在自己心中还是那样深刻。

七十年代,作为没有多少文化的知青,突然远离了自己生活的家。思乡,思念亲人的情感只有用写信的方式传递着自己对家人的牵挂和想念。往返十六里地去公社,那里的信筒是我经常光顾的地方,那时候不在乎风吹雨打,天寒地冻,只要能有家人的信息就是我最高兴的事了。无意间在羊肠小道上,看到骑着驴,骑着马,或是推着自行车艰难行进在坡路上的邮递员叔叔,我都会投去敬??透屑さ哪抗猓??浅性刈盼颐嵌郧兹说墓夷詈臀奚?奈屎颍?荒晁募境惺茏庞暄┓缢??拊刮藁冢??敲扛鋈思浣拥爻晌?宋颐堑哪吧?兹耍??前汛?凶约禾逦潞臀颐嵌郧兹说钠诖?匏剿偷轿颐敲扛銮兹耸种泻托睦铮?惺迸渭倚哦际鞘巢桓饰叮?怯实菰笔迨逅屠吹模?暧状蟮苄锤?业募沂椋?腥绺事兑谎?逄穑?嗬帜昊???颐敲扛鋈说氖且环菰鹑魏统林亍N蚁嘈牛?鞘钡耐蚣业苹鹕了缸盼屡?墓饬粒?己托⌒〉男畔溆凶徘?客蚵频牟唤庵??/FONT>

八十年代,慢慢兴起了贺卡热,元旦,春节将至,各种各样形式,各色图案的美丽贺卡,雪片一样飞进邮筒,忙碌的邮递员把它们送到了祖国的四面八方,亲朋好友收到了美好祝愿和思念。

九十年代,贺卡和名信片依然平分秋色,节日里,不光是我们生活的各个角落,有亲人送来祝福,还有飘扬过海的家人送来最真挚的问候,大学读书的侄女发来充满热情洋溢的祝愿,字里行间一片喜庆,带有图案的信纸上竟然飘着扑鼻的清香,心里由衷感叹,这代人太幸福了,可邮递员们更辛苦了。

跨进二十一世纪,通讯网络高速发达,远隔千山万水,近在咫尺就能听到亲人的声音,可默默无语的邮筒依然坚定恪守着自己的职责和尊严,多少年迎来奉往,吐故纳新,一丝不苟。

有缘又常去邮局了,熬到退休的工资在邮政储蓄发放。

今年八月下旬的一天中午,天虽热,趁这时人少去火神庙邮政储蓄,支取八月份和前几个月的工资,窗口里的小姐从存折上打出只到六月份的工资,七和八月份的没有,当时觉得奇怪,工资虽微薄,可共产党不能不给吧。求她再给查一下,可说存折消磁,需要本人身份证,好在离家不远,取回身份证,刚才的窗口有人排队了,只好到一个化着浓妆,穿着花短裤的小姐窗口办理,还是没有七、八月份的工资,再求给查一下,看到的是浓妆下的冰冷脸蛋,拿着被推出的存折,沉思片刻,决定去源头_劳动保障局问个明白。

顶着烈日到了保障局,空无一人,通身是汗的我被门卫拦住,原来离上班还有半个多小时,可能是心里太急,忘了时间。

终于上班时间到了,被支到了四楼,轻叩门,一位睡意未散的女同志接待了我,小心说明来意,看了身份证,在电脑上查到工资早已汇出,再问:如果邮政不承认,咋办?答:不知道。

擦着汗回到邮政储蓄,这时人更多了,一时不知找谁办理此事,看到一位胸前挂着牌的男同志,是大堂经理,向他说明此事的原由,他很快把存折送到窗口里的一位被称为主任的女同志手里,她在电脑里找着,问我刚才谁经的手,我指了旁边的一位长发小姑娘,她顺着我的手势,说一声,你没翻页!可没有看到这位小姐抬头。主任在存折上用笔写着什么,推出的存折上我看到有些扎眼的,用黑笔写上去的,不太工整的两小行阿拉伯数字,没有解释和歉意,我为这样的服务态度和职业道德感到羞愧。想说什么,欲言又止。满脸流着汗的我眼睛有些发涩,看着就在我身边的亭亭玉立的信筒,多年来为我的心灵送来无尽的温暖和对亲人的思念,是那样尽职尽责,可近在咫尺,面对面,有血有肉的窗口里的服务员,却是那样让人陌生和不解,业务不精,工作疏忽竟没有一丝愧意,而是不闻不问,心安理得。难道社会进步,文明和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那样麻木吗?

庆幸的是,我微薄的工资不是发于异地,如若不然,老迈无用的自己还要踏上道路平坦,心灵无助的征程了。

但愿这个本不该发生,让人哭笑不得的小插曲不再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