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时,老人家一挥手,呼啦啦,几百万热血青年一下子从城市里涌了出来,先坐火车和汽车,轰隆轰隆的,后坐马车和牛车,嘎吱嘎吱的,上了山岗,下了乡间。 

 选调时,不见了呼啦啦的规模,选了好几年,调了没几个。直到最后,还是由于上万云南知青大绝食甚至跪地割腕而引发的全国知青大返城运动,才将大多知青送回了城。 

 我还算幸运,仅在小山沟里闷了三年,就被选调进了承德市。 

 

 据说,为了区区可数的几个进城指标,知青可遭了不少罪。有送礼的,有打架的,有女知青受辱的,有知青之间互相争斗的。都是指标太少惹得祸。 

 就这么仅有的几个指标,还被掺了假,做了鬼儿,批发“萝卜”,还搭上“白菜”。 

 

 

 我所在的围场县,据说有来自天津的知青两三千人。选调政策刚下来时,天津市的一些行业曾来到县城,和当地政府联系知青回津事宜。据说仅一个局就能招走上千人,因此,那些日子我们都很兴奋。 

 后来黄了。 

 据说县里有条件:回去5个天津的得搭上一个承德的。天津某局自然为难:天津自己的孩子回去上班,住宿不用单位解决,户口也好办;搭上承德的,住宿问题解决不了,大城市的户口也不好办理。 

 没达成协议。听说天津某局招工的临走时,曾对天津知青感慨地说:老乡,不是不让你们回去,这里刁官提出的难题我们实在解决不了。山高皇帝远,只好委屈你们了。 

 他们说回去向上反映,争取让天津市和河北省协调一下。人刚走,县里就连续进行三次选调,把我们选在了承德。 

 

 把我们留在承德,“批发萝卜搭白菜”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谁是白菜?我想一定是县里、区里、公社头头脑脑的子女亲属,搭知青选调的车,挤占一定名额,不仅有了工作,还摇身一变,成了吃商品粮的城里人。 

 我们这批选调进厂的百十多人中,“白菜”就有十来个。 

 

 

 此文无意对“白菜”本身妄加评论,我们这些“萝卜”和“白菜”的关系还是不错的,还有的“萝卜”后来和“白菜”“嫁接”了。 

 

 

 每搭进一个“白菜”,就有一个“萝卜”仍然滞留在塞北山沟贫瘠的土地里,那些“萝卜”兄弟姐妹们,又得在“广阔天地”里多炼好几年的红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