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那些事儿(二)

文·风雪平山

爸爸读完高小,爷爷就不让他读书了,爷爷是村里的小学校长,爷爷也只读过六年私塾,在他的眼里,南甸小学不过是个洋私塾。在旧中国那个时代,文盲占百分之八十,这点文化够用啦!

当年,我们家族在康庄是个大家族,家里有五进四合院,五十五间房,整个家族没有分家,六十余人住在一起。在我们家族房子过道对面还有一进独立的四合院,那里住着一个长工,有一座粉坊,有一挂大车。全家族耕种着一百五十亩余地。在南甸镇上还开有一个杂货铺子,卖些粉丝杂货。爸爸回来干过一阵农活,时间不长就被爷爷派去到镇上杂货铺子当学徒。爸爸在那里熟练了打算盘,学会了记帐。爷爷是个精明的人,掌管着家族经济,每年都有盈利,因此,我们家族每年都会买进一些土地。一直到解放前夕,我们家族才分家单过。


图一、2009年4月我回到康庄,见到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李晓光,他从南甸小学校长位子退休已有十年。我们在家族的老宅里留影,老房子已经破败。

爸爸回家学习农耕经商。闲暇时,爸爸是个好动的人。家里有两支猎枪,爸爸喜欢拿它打兔子,或者打些野鸽子。爸爸十六岁那一年,在拿枪打野鸽子时,子弹穿透野鸽子,打在正在房顶晒东西大娘的胳膊上。我和爸爸一九八一年回康庄时,我三大伯还提起这事儿。说:“你爸爸从小就爱玩枪,是个当兵的料。”“我就不行,只会种菜园子。”爸爸则说他:“村里干细农活谁也比不上。”

爸爸也爱好下象棋。十六岁那一年,村里除了一个人,下象棋都不是对手。我们康庄南二里地有一个南樵坡村,这个村的人历来爱下棋。平山县的冠军,年年出在这个村,爸爸下不过那人,心里不服气。就天天晚上跑到南樵坡看高手下棋,看出门道了。就回村找那人下棋,每次只下三盘,那人输了棋不服气,要爸爸再和他下两盘,爸爸不下了,扭头就走,还半开玩笑说:“这叫拿得起放得下!”

爸爸还告诉我,当年,他参加过一个民间结社团体。

天先会

当年旧中国有很多民间结社团体。象长江中下游有“青帮”“洪帮”,云贵川湘西有袍哥组织。这些都形成地方势力。比当地政府还厉害,有些政府解决不了的事,它能了断。二十世纪初,中国是个帮会林立的社会。河北就很多帮会。如:白吉会、一贯道、白莲教,还有红枪会、大刀会。红枪会只要会首一声号令,会众亮出的家伙都是红缨枪。大刀会亮出的家伙都是单刀、朴刀。

平山县当时的帮会主要是天先会,天先会是根据“先天下之忧而忧”之意起的会名。人人可以入会,有钱的可以交一点会费,没钱的可以帮个人场。他们平时凑在一起练武。如遇会众被欺负,会众们都要帮撑腰。若遇村与村械斗,都是会众,会首要出面调解,平息可能发生的流血事件。爸爸就参加了天先会。爸爸告诉我,会众们一起凑钱请沧州武师来传授武艺。在那个时代,在江湖上行走,没有这些民间结社团体帮助,你会处处碰壁。练武也给他们带来了好处,一是有个好身体;二是不怕打架!

当年的帮会,有的是民间自发组织的团体,有的是被豪强控制的团体。抗日战争时期,白吉会、一贯道,是被地主毫强控制,这些人大部份参加了伪军。红枪会、大刀会大部分参加了八路军。当年,三五九旅一个连来到平山县,扩充队伍。当即有四千余人报名参加八路军,八路军从里面挑选了两千余名精壮汉子,这里面有相当一部分就是会众。

我的同学好朋友,他爸爸也是平山人,离休前官至广东韶关军分区司令,他告诉我,他爸爸当年也是会众。

解放后,白吉会、一贯道、青洪帮被定为反动组织。大刀会、红枪会、天先会当年可是共产党的朋友。


图:当年,河北人爱使用的大枪

(谨以此文献给承德知青网的各位朋友)

(插图·金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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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权:承德知青网、 风雪平山 时间: 2009-6-11 7:39: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