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军校生涯之三

在军校里我体会到老兵是个宝,我从她们身上学到了许多的东西。一进学校时是老兵教我们如何叠被子,这个难度可大了,不是我们平常在家叠的那样,而是要把软乎乎的棉被叠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块,有棱有角的而且角里还要平整。但是对于打背包则是更难的事,要在五分钟之内摸黑打好背包那是真不容易的,长长的背包带子要按要求绕来绕去,如果绕错了背包就会在紧急集合时跑散的。我学了很久才搞清楚两根背包绳子的关系,能在要求之中完成。老兵们还教我们订领章,学校规定女学员必须要剪短发,我们就学会了互相剪发。有一次我给班上的同学剪短发时,一个不小心就把脖子后面的一块小肉也剪了下来。当时把我吓了一跳,眼见同学的脖子上少了一小块皮,而且伤口由白变红,一会伤口流出了鲜血。所幸同学没有怪我,但从此我再也不敢给同学剪发了。

在班里没事时跟老兵们学会了打毛衣、织毛裤,学会了裁剪短裤。当时军校只发给我们二套军装、二件衬衫,内衣裤是要自已解决的。我就跟老兵学着用三块手帕做一件背心穿,二块手帕用作前后面,一块手帕剪成二半中间间挖一个洞作为肩部就成为一个背心了。还跟老兵学会裁短裤,而且是省布的那种作法,在家里妈妈没有教过的女红在这里学会了。

刚入校不久时我还经历了一次生死之事,那是一个星期天的早上,我跟同学乘坐学校的卡车进城玩。这个车子的中间还装有一具尸体,是军医队的几个学员跟车出公差,任务就是运这具尸体到火车站,而我们则是搭顺风车的。当时车子两面边站了许多人,他们对车中间的尸体都感到害怕,纷纷挤在车厢两边。我上车后只好站在尸体的脚下,也就是车子中央靠后面之地。车子开动后走得飞快,车上的人经常被吓得大叫。这时前面有一辆黄牌车开得慢慢的,我们车上的司机不停地按喇叭,可前面的车就是不让,司机就强行超车。结果车子就擦到路边的行道树上,站在最前面的军医队的一名学员当场倒下,站在他后面的女学员躲避及时但也也挨了树枝一下打。当时我们全体下车,汽车把伤员送到海军医院抢救,那位被树枝打了一下的学员被她的两个湖南老乡扶着摇摇晃晃的还坚持上街玩去了。过了一个星期受伤的男学员就去世了,他到校才一个多月就因公去世了,他的父亲一个海南的农民也就成为烈属。当时我们都认为是我车司机有责任,超车太靠边了而且车速又快。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位司机是当年从抗美援朝战场上下来的,因技术好被留在部队当职工,但是他在战场上养成的开快车的习惯总也改不了。以后我们到医院见习时多乘坐他开的大卡车,经常被他开的快车吓得大叫。不知他后来如何,如果在现在可能要受惩罚,那时对他的错误不了了之了,还照常开车。

一个学年过去了,在我们上届的学员队毕业了,他们队有一个区队全是男生,这些男生大部份分到中越边界的野战医院。政委亲自到火车站送行,车站上男学员与政委抱在一起大哭,让车站上候车的群众都不忍看下去。我们学校的政委来自当年的江东游击队,是个广东省汕头地区人。嘴巴十分会讲,在全校开大会时他可以不看稿子讲上半天,而且全场学员都被他讲的吸引住。全场一千多名学员无一人在下面讲话,全场就听见他一个人的声音,他给我们讲国际形势,讲中国的形势,也讲学校的情况。总之从此我再没有见到比他更能吸引人的政工干部了,在平时他对学员们也十分地关心,是大家公认的好干部。三十年同学会时我专门看望这位已离休的老干部,他对我们还有记忆。他也说我们当年这些学员素质好很听话也肯干,说后来的学员就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