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言碎语（四）
人生一世。草木一春。一个人来到世上，我想谁都会希望于家于国能有所作为。世间的事却是有的可为，有的不可为，其中分寸全凭自己把握。
记得九十年代初，我被任命玉林卷烟厂厂长。领导告诉我，这是一个烂摊子。我内心不愿意去，但领导意志不可违，磨蹭了月余才去赴任。到厂后，我一看报表亏损三千八百余万圆。心里明白这就是我的主要任务。如何加强管理，亲自带队检查工艺流程，把单箱耗烟叶从
同时，发现还这个厂柴油发电就是一笔不小的数字。问了厂里有关科长，他们告诉我，供电紧张时供电部门就拉我们的电，原因就是前任厂长不注意与这些部门的关系。我听说后也想改善企业的横向关系。机会很快就来了，一天当地供电局的一位李姓副局长找到我说，单位想开职工代表会，人数是200人，想从你们厂购买一些内部供应价的烟每人送一条。我望着他说，“每人就给一条烟，你们的职工会骂你我的！”他说，为什么？“骂我们小气嘛！”“这样我给你们职工代表每人两条烟，不要钱！”从这以后，供电部门和我们的关系好起来，两家也经常来往。用电最紧张时也不拉电了。仅这项我一年就少开支30余万元。
有了这次经验，我得出一个结论，企业搞好横向关系就是财富。和当地政府部门搞好关系更是至关重要。所以和地方财政税务部门关系也很好。有一次我对税局局长半开玩笑说，“企业有困难你支持不支持，咱也是你的税源。”他说，“你有什么事，快说。”我说，“我希望把企业的税集中在当年的十月以后交纳。”这事很快得到应允。我减少了银行贷款，拿一部分税金当流动资金周转，这一项降低成本就不止30万了，仅减少银行带款利息就是以N个百万圆计的。
为了联络部门之间的感情，处理好关系，吃喝是少不了的。厂里有职工告到省局纪检部门，我陈述了事情的原委，省局纪检部门的结论是：“应该！”所以这是可为的。
再说一点不可为的。记得我当厂长不久，一天晚上，突然有两个人找到我宿舍，为首的是一位警察，他自我介绍说，是市公安局）××科长，另一位是生意人。不知为什么，我就对这位警察没好印象，警察整天想搞钱，还办案子嘛！他告诉我这个生意人想做丝束生意（过滤嘴的原料），你能搞到准运证，马上给你20万。我告诉他，这是国家专卖物资，咱没办法。他俩还不死心，坐着不走，绕着湾子动员我帮忙。最后，我干脆告诉他，我的前任被撤职，就有这方面的问题。你们不希望咱也跟着栽吧！
在厂长办公会上，我明确表示，“我刚到厂，他们怎么会知道我的住处，以后谁再介绍这类人来，是科长的免职，是科室人员的下车间去！”
几年以后，在南宁街上见到我的老领导，他曾是我的厂长，后是南宁管工业的副市长。老人家已七十多岁了，他关心地问我，“听说，你们那里最近事不少，有人被中纪委双轨了，你有没有问题呀？”老领导戴着厚厚近视眼镜，仔细打量我，曾副市长和我太熟悉了，讲话也比较随意。我对曾副市长说：“您老人家一百零八个放心，我现在饭吃得香，觉睡得着，屁放得响！”老人家说：“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