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军校生涯之一

1964年我考上军校,穿上军装心里是十分地高兴。想到我从此离开了妈妈的唠叨,可以不用再伸手跟爸爸要钱花了,我有了自已的薪水,每月有七块七毛五,心里是别挺有多爽了。我分在三区队十班,一个区队就是一个教学班,四个班组成一个区队,一个班有十六个人住在一个宿舍里。从此开始了三年的军校生涯,在这里渡过了我的青春期,从一个蒙胧的小姑娘变成一个解放军阿姨。我们三个区队为一个年级,三年里发生了不少好玩的事,特说出来让大家在春节里博得一笑。

我们队里学员大约分为三类人,一种是军区各医院里的卫生员、护理员等人考到军校来的,一类是从湖南省考入的地方学员,她们大多是从农村来的。还有就是我这类的从两广地区招收的军队干部子弟,因为两广地区人多有海外关系,所以一般情况下是不在两广公开招生的。俗语说人以类分物以群聚,区队四个班住在同一幢房屋里,自然学员们也就分成三帮,这其间就数湖南籍学员们笑话多。星期天有几个湖南学员到广州市逛街,买了皮鞋,然后又到文化宫游玩,她们在这里买了几个香蕉,吃完后她们就把香蕉皮放在买来的鞋盒了里,然后十分仔细地用绳子扎好放在公园的石登子上,几个人就走了。“公园里发现可疑物”,几个市民发现这个鞋盒子后就立马报告了公安局,公安民警们小心亦亦地接近这个鞋盒子,用除爆法打开这个鞋盒子,发现物自然是大家都知道的皮了,当时那个气呀是不用我们说了。这几个公安从鞋盒子里的一个信封上查出了作案人,一个电话打到学校。在周日的晚上点名时间里,教导员在大会上批评了这件事,只是没有点出人名,但是这事让我们大笑了好几天。

在平时我们还要轮流站岗,按规定我们进大门时要给站岗的敬礼,站岗的是要还礼的。一天我们进大门,站岗的是我们区队的男学员,我们区队有一个班只有八名男学员,俗称八大员。我们照例向他行一个军礼,可是惊慌的他却还了我们一个少先队礼,让我大笑好多天。

在晚点名会上教导员多次强调学员不准谈恋爱,这个规定对我们这些从学校考进军校的学员是没有任何约束力,因为当时我们大都年龄在1516岁之间,根本不懂恋爱为何物。但是对从医院考进来的学员就是一个要命的规定,她们大多是年过二十的大姑娘了,工作几年有的也有对象了,也就能收到情书了。有一个好事之徒趁夜色偷来一封情书交给了教导员,于是在晚点名会上教导员大声宣读了这封隐去姓名的信。信上说他为了让父母对这个末来儿媳妇产生好感,就对父母说他们是在战争中认识的,是男方受了伤被这个女的救了。最后信上说,跪下求求你答应。从此这名话成为我们学员中在一句名言,我们经常把这名句挂在觜边,当作笑话说。一年后我们班我们临近期末考试,班里一个同学却因腹痛二次入院。在她住院期间班长不准我们到医院探望,而且在每天晚上息灯号响后就要关大门。当时是广州七月天,天气十分地热而且宿舍里也没有电风扇,我们在内热得很难过。可是不论我们怎么说班长就是不开门,因为班长就睡在大门边。考试过后队里开大会宣布我们班的这位同学已经在住院期间自尽了,当时我们都在吃一惊,自尽原因不祥。过后听知情人讲,这位同学在第一次住院时遇到了初恋情人,一个曾经在她工作过医院时认识的病号,二人发生了关系。过了一个多月她因腹痛住院时,做了兰尾炎切除术,在术中医生发现她怀孕了,她本人因此感到羞愧难当而自尽了。这时班长就跟我们讲关门的原因了,她怕鬼呀。后来我们回想起她住院前给我们班上每个人送了一张相片,这大概就是临别纪念吧。还有就是平时她一接到家信就会躲到一个角落里看信,一边看一边笑,这大概就是情书吧。可是我们班上并无多事之徒,也没有人向上汇报,死了真可惜。

作为军队的一员,我们学校经常要搞演习,也就是紧急集合。在军校过的第一个春节,晚上全校开了一个联欢会,每个区队出一个节目,晚会开到12点多才结束。回到宿舍我们全班人还很兴奋地议论着节目的好坏,当大家慢慢地安静下来准确入睡时,突然一声哨响紧急集合了。全班人员立马起床穿衣打背包,在五分钟之内到门外集合。然后跑步到大操场,全校学员在校领导的带领下,我们在野外小路上跑。天渐渐地亮了,这时我们发现在队伍里有一个没有背背包,还在路上跌了跤 。一问才知道她当时散会后就到澡堂洗澡,身上擦了许多肥皂,当全身泡沫时集合号响了。她顾不上擦干就穿上衣服跑了出来,当然也就来不及打背包了。她当时那个狼狈样子令人多年不忘。还有一次我们睡到半夜突然一声枪响,我们立马起床集合。这时有人讲弄错了,原来是站岗的学员身穿大衣,在走动时棉大衣把枪栓拉动引起枪走火。幸而枪是向上走火的没有伤到人,真是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