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六,忻口,曾经血染的土地(南怀化)忻口会战著述涉及的地名繁多,南怀化和204高地无疑是必去的地方。
路口的关子村杂货店


通往南怀化的路并不难找,云中河桥头只有那么一个肮脏的小路口,旁边有个被煤灰弄得也很肮脏的关子村日用杂货店,很怀疑店门前那一大堆黑呼呼的玉米还能不能吃。关子村原来也叫官村,当年远远躲在山后边,如今却变得很大,牛逼哄哄地占据了整个忻口山正面,以至于去南怀化的路要绕村而过。从路口进去的时候有点不怀好意地想,假如忻口会战时它就这么张扬,首当其冲的它还能牛逼哄哄么?进入路口就不再那么肮脏,很快变成一条干净静谧的乡村公路,蜿蜒的水泥路面可称作一尘不染,一边是山坡一边是路树,把一切都隔离在人世之外。随着这些年经济发展,得天时地利则多有兴旺反之则难免衰败,因此村子合并搬迁之类时有发生,也使寻找旧时地点变得困难。南怀化现在叫河南村,什么时候改的名已不可知,难怪问路要说新名,大约是看那些回忆录看多了,我还是习惯叫它南怀化。


破败的民居

夹在忻口山和云中河之间的村子大概就不太容易发展,土地受制交通不便,人烟稀少的公路和废弃坍塌的房屋都表明远不如靠近国道的关子村那般繁荣。迤逦前行数里,前方忽然变得开阔,云中河不再紧贴着山脚,忻口山仿佛缩进去一些,在河边留下一块平地,远远望去那里有个大村,一时间竟想起“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



远望南怀化

南怀化明显比刚才路过的村子有生气,村口一座牌楼像是在炫耀它的兴旺发达。后来走的村子多了才发现,山西人民喜欢标志,再小的村子也要在村口修个影壁,上书村名或者口号吉言,内容和样式五花八门各自为政,并无一定之规。标志多了难免有攀比,从影壁的大小材质装饰就能大概看出村子的富裕程度,比较土豪的村子就不屑于影壁,再豪华的影壁也是影壁,总比不了牌楼气派,于是土豪村就修牌楼,牌楼多了也会有三六九等。有牌楼的南怀化在附近鹤立鸡群,虽然它的牌楼算不上很豪华高档。


牌楼里边街道挺宽阔,一直通向村子另一头,路右边是个广场,有些体育锻炼设施,路左边是个挺光鲜的院落,大概是村委会或忻口战役纪念馆,紧锁的红漆大门外也有块略有倾斜的场地,停放十数辆汽车应无问题,居然停着一辆和我一样的MX6。两边相对的场地都用水泥铺就,打扫得干干净净,显得村民们活的很精致。尽管已经九点依然不见人影,想找老乡聊聊的打算也只好作罢,还好不用问路就看见硕大的指路标志,于是就径自去找战场。

按照指示顺仅容一车的小巷拐了两个弯,就看到通往山上新修的路,迎面又是个牌楼,上书忻口会战主战场遗址,旁边还有个大概没有水的水井,井台上有辘轳和水桶却沒有井绳,明显是“立邦漆”刷出来的旅游应景之物。

牌坊之后开始上坡,道路大概新修不久,水泥路面甚至还没有被车辆磨出印记。上行大约一里迎面有一堵大墙,绕过墙角才看到一个很大的院落和座落在院中的南怀化保卫战英灵纪念碑。院里的地面依山势分两级,大约各占一半,纪念碑在上边,下边只有空荡荡平整好的黄土地,两部分中间有两道石阶相连,石阶中间一幅浮雕。把车停在下面,信步登上石阶才看到纪念碑全貌。高大的主碑立在正方形的碑座上,周围还有六块小碑分别刻有南怀化战役和大屠杀等碑文。碑座四周有些新种的马尾松,还有散落的砖石等施工材料,看得出工程还未完成。

大墙后面是纪念碑



从英灵纪念碑再往上道路分出许多枝,主要一条路通到山顶的小广场,其它的通到散布在四周的凉亭和瞭望塔。


204高地上广场和山路,还有远处的凉亭和瞭望塔

小广场看似已经完工,铺好了水泥方砖也种好了松树。广场中央供奉有郝梦龄将军殉国处碑,正面为郝柏村题写的碑铭。站在广场北缘,云中河、永兴河以及河两岸的安家庄、王家庄等都尽收眼底,大半个战场一览无余,只是看不到云中桥和界河铺那一带,估计再向东不远就能看到了。东边不远的另一个小山包上有个很显眼的土台,据说那里是著名的204高地,那个土台子是长城烽火台。

郝梦龄将军纪念碑




传说中的烽火台

当然这些说法多不可信,郝梦龄将军死难之处就大有疑问,有如那些不伦不类的凉亭水井瞭望塔,立显用立邦漆刷出来的旅游经济本色,商业成分越多离历史真相越远。

为了铭记历史,教育后代, 2012年,河南村村主任赵伟自筹资金70万元,在村委会旧址上新建600平方米的彩钢结构纪念馆2014年,在确定当年南怀化保卫战遗址后,村长赵伟自己筹资,修建了一座庄严肃穆的纪念碑,簇新的青砖黑石上,白色的大字格外醒目:1937年忻口战役南怀化保卫战英灵纪念碑。2015年清明节,关爱抗战老兵山西志愿队为忻口战役殉国的国民革命军第9军军长郝梦龄上将及全体将士树碑立传。2016年,为让更多人的民族同胞了解这段抗战历史,结合现代人旅游兴趣,由原平市及王家庄乡政府投资建设,将这片抗战历史厚土打造成忻口战役遗址抗战文化旅游景区,以此方便更多的人前来参观遗址、缅怀先烈。摘自《三晋抗战记忆》网站传说晋人多有经济头脑,南怀化村并没有想象的大,资源也沒有想象的丰富,利用忻口会战打造旅游景点毕竟是一条出路,足见南怀化村长和村民的眼光,除此之外他们还能做什么。相比忻口村战备窑,南怀化开辟和管理的景区要大得多,对一个小村子和基金会很勉为其难,所幸这两年抗日题材走红,能争得些财政支持也算南怀化人民的运气,当然吃了人家的饭就要说人家话,想追求真象也得先活下去。不管怎么说,南怀化人民为念忻口会战做了许多实事,总比三十年没有多大用的文保碑更实际些,即使有不足,我们不应该站着说话不腰疼。只是探寻历史的任务只能靠我们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