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九,忻口,曾经血染的土地(大白水)出南怀化村口直行不远就是云中河,跨过一座小桥后,有一条向西的乡村公路通往后池村,在后池村折向南到新练家,然后再一直向西到阎庄和大白水。整个这片区域的道路极少能在地图上正确标示,不是没有就是与实际不符,只能在不很清晰的卫星片上寻找可能的道路。沒有领航员着实很困难,稍不疏忽就错过了一条北去的道路,只得就近找个没人的地方朝王家庄方向滋了一泡尿。其实在204高地,在云中河边都撒了尿,原来的某公里的里程碑早已不知所踪,尽管没到王家庄外,也能算了却对武老先生的承诺吧。路过兰村的时候在路边停顿一下观望,南边一公里左右是当年左翼防线的炮兵阵地东西常村,并未看到李默庵将军主张放置山炮的小山头。去东西常村是盲肠,进去还要再折回来,也就不去这两个村了。此时已近十点,路上的车渐渐多了起来,各式车辆都有,小面居多并无什么好车。最多的是类似老年代步车的小小车,有燃油也有电动,有些外观还很漂亮,后来听说这是当地拉活的出租车主力,各村之间的交通都指望它们了。这一带的乡村公路均是水泥路面,大多很平整,只是路面太窄,每逢会车必须外侧车轮利用泥土路肩。我发现山西人民脾气颇好,对面来车远远就停下来礼让,只是任凭我方再窄也决不肯下到路肩。而且不知是胆子小还是车技欠佳,有时空档稍小就不敢通过。久而久之,适逢会车我干脆早早找个较宽的地方下到路肩停下,让对方从容在路面上通过。如此浪费了好多时间,还好过年车不算多,不然堵车在所难免。
阎庄和大白水在现在的地图上挤在了一起,当年它们应该有些距离,而且还不是很近,所以才有十四军在大白水布防后派人去阎庄建立前进阵地,结果走到半路就与抢先占据阎庄的日军遭遇的节目。从村东进去是一条笔直的大街,与近旁将可过车的小巷相比简直就是村里的长安街,可以远远望见村子西头。长安街上熙熙攘攘很是热闹,靠边多是买年货的小摊,颇有过年的味道,却不见有旧式民居的踪影,于是找了条可过车的街道拐将进去,前行几百米小街一下子变成通衢大道,竟然到了大白水村委会的门前。

大白水村委会


人说山西人民喜欢盖房,所以才有了那些闻名于世的大院。村委会只有两层却足够宽敞,在村里绝对称得上大楼,楼顶上的装饰和楼门前两根金灿灿的柱子显出富足的金壁辉煌。村委会旁边是阎村镇文化馆,对面是唱戏的银河舞台,三者是个很大广场,看来领导们坐在办公室“包厢”里就能欣赏山西梆子了。
村委会对面的阎村镇文化馆和戏台


过年放假,这些政府当然大门紧锁,把车停在空旷的广场,看不远处有个什么宗祠在举行活动,若干人聚在门前晒太阳闲聊,就打算过去打探一下情况。走到村委会大楼端头,发现是个值班室,里面有两个中年人在烤火,于是就推门进去。寒喧几句之后询问村子情况,才知道阎庄村和大白水连在一起,以走过的长安街为界,北边是阎庄村,南边是大白水。阎庄村和大白水都归阎庄镇管辖,阎庄镇政府在大白水不在阎庄村,所以大白水比阎庄村更发达。乱乎吧,听不明白也无妨,反正两级三个政府都在这里。

我问阎庄村是不是原来在更北一些,他们没印象。问还有没有旧民居或者旧村子的遗迹,他们说早拆光了,现在都是新房子。再问原来村子是不是有围墙,这两位都说有过只是也拆光了,还特地说是很厚的土墙。至于围墙在哪里他们就意见不一了,争来争去,有一位承认记不清了,另一位信誓旦旦地说就从广场这里开始,沿着大路一直向南,还拉着我到门外指点,这下引来旁边宗祠门前闲聚的人,都溜达过来看热闹。大家七嘴八舌争论不止却更得不出结论,结果抽掉我半盒烟。虽然不是好习惯,在我朝尤其在农村,敬烟往往是有效的勾通手段,一枝烟递过去,不认识的人就能聊到一起了。

看来不可能了解到更多情况,就和他们作别去找朦腾村。山西人民就是憨厚,纷纷告诉我去朦腾村的路,众人一致唯一的说法是顺着这条大街一直走从村南出去,然后就哄哄各执一词,害得我大白水转了好几圈,结果发现谁说得也不对。大白水向南二里许即小白水,地图上言之凿凿的西去乡道已经变得杂草丛生根本不能通行,看样子已经荒废很久。还好这些村子相距不远,地势平坦路也好走,正好看看周边景色。


小白水村口,向南是去奇村的正路

记得下乡时看露天电影,村里有位从朝鲜战场回来的转业老兵对电影那些打仗的场景嗤之以鼻,他说打仗就得拼火力,压制不住敌人只能拼人多,不知此说是否靠谱,只是不知道他怎么能全身而退,多半是很鸡贼的那种。反正虽不是逃兵也得不到战功,最后有这样的所谓十万转业官兵沒让回老家,都发配到农场种地。
想当年国力军力都不如日本,国军官兵隐蔽在大白水这些田埂水沟里,冒着日寇的枪林弹雨奋勇抵抗,该是何等英勇何等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