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村年底的一件大事——村长分红奖励。

一百斤大豆让全家欢天喜地。

我对老伴说:“村长奖励我一百斤大豆”。老伴立刻喜上眉梢,外孙女在旁边听到了,高兴地跑过来 “姥爷,上哪里去领啊?”我说“领回来了!”老伴有些疑惑,外孙女则问“在哪儿?在哪儿?”。

我说:你们闭上眼睛。他们都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我轻声说:“给咱们的大豆都是一级的东北大豆,一颗颗珠粒饱满,捧起一把,沉重的感觉多好,顺着指缝往下掉,象珍珠一样,大珠小珠落玉盘,听,多么美妙的音乐啊!”三岁的小孙女睁开眼,喊道“爷爷,我怎么看不见,也听不见那?”

我吆喝了一声,“不许睁眼,闭上眼睛就看见了!”

我继续说:“咱们把大豆磨成豆浆,一人一碗,加点儿糖,趁热喝,接着做豆腐脑,调上卤,多好吃啊!再做成大豆腐,作成豆腐片……”我脑袋上挨了一下打,老伴明白怎么回事,笑着干活去了。外孙女和孙女还老老实实地闭着眼睛站在我面前。

“太多了,我们吃不了,怎么办?”——沉默。

我启发:“送给更多的人一起吃,怎么样……“

外孙女抢着说“送给四川地震灾区的人!“

孙女则说出一串名字“给史明惠,安朝艺……“——都是她幼儿园的小朋友。

我说“好啊!这就是有福同享!以后再有什么好吃的不能光是自己吃,记住了吗?”

“记住了!”一起回答。

“睁开眼吧!”

两个孩子揉揉眼睛,外孙女首先扑了过来“姥爷,你骗人!”

孙女也抱住我“爷爷,你骗人”

笑声中,我们爷孙三人滚在一起。

这是村长的一百斤大豆,带给我们全家的快乐。

这样的奖励有实际意义吗,有! 我很赞赏知青村的风气,敬佩村委会的领导艺术。喜欢每个村民的风格。虚虚实实中蕴涵的幽默、风趣让我们感受了许多生活的快乐,感悟到人生的真谛。

其实,我们的整个社会,整个人生不都是有虚有实吗?

我们需要实实在在的物质,也需要虚虚幻幻的空想,他们都是生命、生活的源泉和动力。每个人的一生都会有过无数次的获奖经历。奖励或实或虚,无论是物质的享用,还是精神的慰籍,得奖总是好事。

我的一生得过无数奖状,小学生时,也得过铅笔、作业本一类的奖励。成年后,曾经受到铁道部优秀工作者的奖励,得到过北京市教育成果一等奖。也领到过很多次奖金。但是最让我难忘的是初中二年级时第一次收到报社的稿费,那是一元钱,汇款单寄来的,让我一生耿耿于怀,成为永久的动力。“革命”的年代,奖励基本上都是精神食粮,如果说物质,那就是“红宝书”——其实还是精神的。

幼儿园里,老师奖励儿童,在本上画一朵红花,儿童便乐不可支。成语“画饼充饥”看来也不无道理,应该与“望梅止渴”异曲同工。

改革开放以后,工资增多了 奖励也慢慢的都以金钱来体现。在人们更重视现实的今天,某些名誉性的 奖励,即使当时无钱币,但日后却与涨工资挂钩,退休后会与退休金挂钩。这样的奖励,更务实了。

世界上最高的奖励当属诺贝尔奖,可惜至今,没有一个中国人获奖. 

奥运会的奖牌。撩拨得全世界的人都兴奋不已。各国政府、各国人民对运动员施以无限的关爱和实际的援助。政府倾全国之力,为运动员摘取奖牌垒砌台阶。当奖牌挂在运动员脖子上的时刻,亿万人民同时喜悦。认为那不仅是属于一个人,那是属于人民,其中我也有份。国家的投入,人民的牺牲无法计算。但是后来人民发现,那运动员的奖牌后面还有着可观的钱币,几十万元,几百万元、几千万元,都属于运动员个人财产,老百姓无权分享。

这和作家、美术家的劳动获得性质完全不同,那是个人呕心沥血,电灯熬油打磨出来的。

有人说,运动员的奖励是日复一日汗水的报酬。若说汗水,运动员的辛苦恐怕比不上那些在简易煤窑中爬着背煤的矿工。某个运动员只是因为脚跟有伤,国家就舍得花大量外汇到外国去医治,不说对中国医疗事业是种讽刺。就说生命的价值何其相差悬殊。矿工无论得什么病,自己无钱,只能忍受,只能等待死亡。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狱

说体育可以强国。奥运会开完了,我们城市里的小学校,操场仍然那样狭小,居民小区里仍然没有运动器械。潮河上游的农民,华北地区的工厂企业为奥运会作出的牺牲难以统计。不说经济的补偿,单说对这些地区的群众体育运动带来多少益处呢?

所以很多很多奖励其实都是虚拟的,“空中楼阁”你可以随便居住,“画饼”可以任意品尝美味。理想、梦想、幻想、空想、……怎么想都不受限制,黄粱美梦也可以做。

假做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真理。

还是佛教禅宗六祖惠能最明智,他口诵一偈,题于壁上:“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弘忍见此,唤惠能到堂内为其讲《金刚经》,并传以顿教衣钵。看破真假有无虚实的,惠能当数第一。

虚拟的网络空间,是科学的天国,是智慧的圣殿,我们应当尽情在其中游弋。而这虚拟空间又是和现实社会紧紧地连在一起,我们必须时时提醒自己作一个真实的人!

戊子年岁末 y-f